湛兮话音刚落,二皇子一下子就撒开了手。
一旁的太子盯着二皇子的脸看,眉眼深沉:「……」所以折腾你哥哥我,对你来说是一件诱惑力这么大的事情吗?
湛兮解脱了,和太子说:「这里交给你了,我先过去一趟,晚点这两只猫再送到你东……」
终于,湛兮还是在太子怨念的眼神下改口:「算了,送于菟他武德殿去。」
不明其中深意的二皇子欢呼:「好耶!我的床都睡得下!」
湛兮临走的时候,太子还抓住了他的衣袖,悄声说:「兰太妃母族前段时日就在给平城公主挑选夫婿,他们看好的是尚书右司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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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兮上了轿撵,特意吩咐绕到立政殿后边去。
兰太妃在前头跪着,他不好光明正大就这么进去,太踩脸了。
湛兮知道,方才太子指定是在提醒他什么,只是……原身太不中用了,湛兮没能从他的记忆里扒拉出来一点什么东西。
尚书右司郎中?谁哦?一个区区从五品的小官,堂堂小国舅哪里记得住。
湛兮苦笑了一下,他不知道这位尚书右司郎中的来路,那就没办法理解到太子要告诉他的信息,可恶……
不过能被兰太妃这等聪明人看上,想必那人差不到哪里去。
湛兮没想到的是,在宫外公主府的平城公主,居然比他更快赶到了立政殿。
湛兮从立政殿的后门走入,悄悄靠近,就听到了里头传来了些许争执的声音。
先是一道清淡如兰,较为谆厚的女声:「清河崔氏乃百年望族,陛下厚爱,我们母女感激不尽,只是平城这孩子自幼长于我手,我一介妇人,怜之爱之,竟将她惯得脾性极差,她实在是不适合嫁入崔氏这等清贵世家呀……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而后,湛兮就听到他姐夫叹了一口气,说道:「朕也只是偶然听说过平城她曾对崔氏长公子有意,如今又听崔尚书说长媳不幸早逝,才忽然有了这个念头罢了。既太妃说如此,那此事就作罢吧。」
「皇兄不可!」有一道尖锐的女声像是突破了什么限制一样,大声地挣扎了起来,「皇兄!妹妹从未求过您什么事,我确实喜爱那崔长公子,我多年来心心念念唯有他一人,如今皇兄有意赐婚,我求之不得,怎能……」
平城公主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兰太妃呵止了。
兰太妃苦涩道:「陛下,您当年居于潜龙地,不知这其中内幕,当年平城与崔三公子成婚,岂料……如此一来,便是意外,崔氏想必也是颇有怨言的,平城她真的不能嫁入崔氏呀!」
永明帝不高兴了,沉声道:「既然只是意外,他们岂敢如此!难不成还想要薄待我们大雍的公主不成?」
「没错!我是公主,我岂能吃亏?」
「平城!若你不心悦那崔长公子,自然是吃不了亏,可是你分明……」
平城公主一下子就闹起来了,母女俩你一言我一语的,一个死活求永明帝打消这心思,一个却死活闹着要和崔氏喜结连理。
彷佛是闹得太过,湛兮终于听见了他姐姐的声音。
曹穆之叹了一口气,说道:「此事暂时搁置吧,待太妃与平城公主商议好后,再议不迟。平城公主需记得,圣人永远是你皇兄,你的婚事,岂能委屈?」
「只是太妃心有顾虑,你为人子女,岂能不顾及母亲心情?还是先回去,母女二人再谈一谈吧……我与圣人,自然是以皇室为重的。」
这一番话说得在理,一副他们夫妻二人也只是临时起意,不晓得你们之中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你们乐意就行,不乐意就作罢。
现在你们意见相左,那你们自己回去商量好了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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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对母女走后,湛兮才从屏风后拐进去。
永明帝和曹穆之见了他也不意外,湛兮方才就到了,早就有宫人禀告过。
永明帝见了湛兮手里拎着两根绳子,顺着绳子看见了那末端牵着的两只肥猫。
帝王无奈又宠溺地摇了摇头:「你啊你,怎么又忽然多了一只?」
湛兮笑嘻嘻道:「这是小阎罗,它是老虎自己找的相好,姐夫啊,老虎不能给你当儿媳了!」
这话说得曹穆之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曹穆之优雅地以精美的棉巾按了按嘴角的水印,问湛兮:「于菟还没打消这主意呢?」
湛兮摇头:「他私底下估计一正妃二侧妃的位置都定了。」
这话说得这对夫妻笑也不是怒也不是,好在小阎罗天生粘人,一阵自来熟的狂蹭,先是引起永明帝的惊呼,紧接着这俩人都被它逗乐了。
「姐姐,姐夫,依你们看,这门婚事最后……」
曹穆之笑盈盈地摸了摸小阎罗的头,颇有深意道:「儿女都是债。」
儿女都是债,嗐,这话说得对!原身可不就是这对夫妻和他亲爹亲外公亲外甥的债么?
他们加起来都搞不定原身,那兰太妃想必也搞不定她女儿,谁真心疼爱,谁就献上了把柄,等于谁就输了,正如这场婚事。
「对了,姐夫,那尚书右司郎中是谁?」
第194章
尚书右司郎中……可不能小看这个区区从五品的小官,他最关键的地方在于这是三省六部中尚书省的官员。
要知道湛兮和自家姐夫通了气,费力到现在,也只是把姚鹏举不走寻常路地塞到了刑部而已,远不能直接够到尚书省。
如此观之,这一位尚书右司郎中虽然品阶不高,但位置关键。
果不其然,湛兮问及此人的话音刚落,就见曹穆之眼眸一传,轻笑出声,道是:「看来金童子你从前确实沉迷玩乐,这一位尚书右司郎中,姓闵,名子纯。」
「闵子纯出生寒门,乃麒麟书院子弟,曾力挫各大名门世家学子,成为他们那一届的『麒麟子』……他便是你姐夫登基第一年的进士科状元郎。」
曹穆之的话不多,但是每一句都说到了关键点上,湛兮顺着她的话略微思考了一下,便明白了其中纠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