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1 / 1)

湛兮则是掐点赶到了宫门口,在宫门口发现小脸蛋儿已经被冻得通红的上官无病,湛兮有些惊讶问他:「你怎么今日才进宫来,我以为你昨日就会进宫去与大虫儿和太子玩耍呢!」

湛兮仔细回忆起来,他似乎有一段时日没有见到上官无病了,他还给这孩子准备的礼物呢!是他专门给对方做的一个琉璃小马驹的灯罩,打算给对方当小夜灯使用的。

但是不说礼物送没送出去,他连这厮的面儿都没有碰见。

听了湛兮的问题,上官无病一下子就垮了脸,他忧伤地看了湛兮一眼,叹了一口气,悲伤道:「曹国舅呀,您可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咯,提到这一些破事,我就忍不住要生气!」

不错,上官无病本就是打算年初二就要去宫中拜见两位皇子的,毕竟他在这京城里也没有什么朋友,而在这之前,他也能进宫去和二皇子和太子他们讨论讨论准备礼物的事情。

但是谁知道呢,家里头那个不要一脸的死女人在那儿装病了,这女人倒也对自己狠得下心,竟然用冰水擦身,又没有保暖,第二日果然发起了烧,然后她就以身体不适为理由表示遗憾没有办法参加任何筵席了。

名义上,这个女人可是上官无病的嫡母啊,继室也是嫡母呢,没有办法,上官无病总不能让生病的嫡母一人在家,自己跑到皇宫里去和皇子们玩耍吧,那岂不是得让天下人戳着他的脊梁骨骂死他么?

上官无病只能捏着鼻子,留下来「伺候」卧病在床的母亲。(搁病床前阴阳怪气、指桑骂槐,遗憾没能气得对方当场气绝身亡,他好一了百了)

他知道这个死女人就是看他不顺眼,见他当真和两位皇子关系好起来了,她心里就慌了,指不定她还后悔要带他回京城来了呢。

要知道当初她死活要拉着他回京城来一趟,就是因为害怕他留在剑南道的话,会给她的儿子造成威胁呢,把他带走,才好让她乖儿子在那蠢爹面前刷够好感!

这不,她一个人也非要带着继子回来。

结果现在好了,她发现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见他这个早就该死的继子「攀上了高枝」,心里不爽了吧,害怕了吧?

上官无病忍了她几天,年初一的时候还说是要团圆,上官无病也没办法大年初一就进宫,或者是去拜访他喜欢的曹国舅,这就算了。

结果,年初二的时候,这厮又给他搞出一堆事来,说要带他回娘家,上官无病不答应,她就说年初二他也应该拜访他生母的娘家。

好嘛,大年初二他确实要拜访他生母的娘家,但生母的娘家又不在京城,在京城里姓他母亲所姓的那一户人家,跟他的母族关系已经极远了,那还只是旁枝,又哪里需要他亲自去拜访呢?

但是道理如此,上官无病却始终扛不住这个女人趁着过年这种重大节日,加以孝道的威胁,他最后只能皮笑肉不笑地遂了这混蛋的愿,年初二也没出门。

正是因为那个女人实在是太能作妖了,上官无病他进宫来找皇子们玩的时间,才会被生生被拖到了年初三。

湛兮一看上官无病那小表情,就知道这货肯定这个年过得并不开心,也对,和有利益之争的后母同居一个屋檐下,哪能过得开心呢?

湛兮怜爱的摸了摸上官无病的小脑袋:「没事没事,都过去啦,年初四的时候,你得来一趟将军府,我给你准备了一个小礼物,还没送给你呢!」

「曹国舅,我也给您准备了一个礼物!」上官无病说。

「是什么呀?」湛兮问他。

「是一条非常精美华丽的蹀躞,」上官无病说,「而且『蹀躞七事』全齐了,针筒、刀子、佩刀、哕厥、砺石、火石袋、契苾真,都有哦!不是羊脂玉雕刻的,就是金银制作的呢!」

蹀躞就是腰带的意思,时人把它当做是一种极为重要的佩饰。

湛兮一听这玩意儿挂着那么多东西,光是想象,都要为它的复杂和精美感到牙疼,不过这到底是小孩儿的一片心意,湛兮笑盈盈地说:「那我可得感谢你了。」

两人一块儿进宫,到了禁止坐轿的路段,湛兮便也跟着一块儿下来,与上官无病一同走路过去。

期间,上官无病和湛兮闲聊,说自己给两位皇子都准备了一套精美的马鞍。

然后,他问湛兮说:「元宵节的时候,两位殿下能出宫来么?那时候宵禁解除了,可以玩很久呢!而且想必宫外要更热闹的吧,还有还有,我听说上元佳节是会有烟花的,而且打铁花也有!」

「应该是会出来的吧?」湛兮含糊道。

其实他也不能完全确定,大虫儿和太子能否在元宵节的时候,被允许出宫来玩。

按照永明帝对孩子们的宠溺程度,那两个孩子撒撒娇、卖卖萌地求一求,宫里再做好了安全准备,他当然他们当然会被允许出宫玩。

但是偏偏元宵节的那一天,就是江离引诱着暗中的小老鼠冒头收网的日子。

若是不碰上还好,碰上了那安全系数可就一下子拉低了,只怕出于安全考虑,他姐夫又不会让孩子出来了。

总之是一件非常矛盾的事情,湛兮也没有办法给出判断。

还是他这种「大孩子」好啊,湛兮喜滋滋地想,等他老爹过完年回北庭都护府去,他又成了没人能管的小霸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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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四的晚上,江离又一次像是鬼魅一样,忽然就站在了湛兮的书房内。

他来的时候,湛兮正在替外公核对开办皇家书院的需要订购的书籍目录,因低头太久,湛兮刚准备活动一下脖子,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了自己的案牍前站着的那高大的身影。

湛兮被噎了一下,问他:「你下次来的话,能先打声招呼么?」

江离正要从衣袖中取出什么东西,闻言愣了一愣,立马道歉:「实在抱歉,在下又给忘记了。下一回在下再来寻小国舅您,一定会率先敲窗或者敲门的。」

「那就好。」湛兮点了点头,达成了共识,他也不会在这些小事上揪着不放。

「你今日过来是有什么要事吗?」湛兮问江离。

江离组织了一下语言,决定先说第一件事:「他们都很喜欢您送的那个琉璃福字摆件,特意托我过来向您道谢,哦对,还有甄夫人也非常喜欢这个小摆件,不过,她说遗憾她以为自己已经是一个不容于世的人,她以为不会收到礼物,也不需送出礼物,故而什么都没有准备,而如今过了年再补送这礼物,兆头便不同了,所以她托我告诉您说,来年她会给您送双份的礼物,补上今年的这一份。」

这话把湛兮逗笑了,他说:「何至于此?不过就是个小摆件罢了。大家的感谢我都收到了,江帅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什么事呢?」

「嗯,」江离点了点头,「还有一件大事。」

江离将方纔从衣袖中取出来的薄纸递到了湛兮的手上:「您看一看这个。」

湛兮低头,仔细读了读那纸上的内容,都是甄夫人写给江离的,内容主要就是教他如何将「一朝得势,目中无人,嚣张跋扈,无法无天……」等发挥到极致的方法,到了最后,才会有「不小心暴露致命的空门」。

整个方案非常合理,甄道藏没有辜负湛兮对她智商做出的好评,不过……可能因为专夫人是性情中人吧,里头挺多的方法都与两性有关,甚至有不少是教江离到教坊那儿为美人一掷千金的。

男人嘛,得了权与钱,所寻的向下的欢愉,一般都脱不了「性」,食色性也,这是事实,倒也不算甄道藏的个人偏见。

但是……

湛兮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对此事会有所了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