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1 / 1)

二皇子和太子回去了,上官无病能和湛兮一起看皮影戏也提不起劲,很快就向湛兮道别。

湛兮摸了摸他的脑袋,到底没有安慰他什么。

人生就是这样的啊……人赤裸裸地来,人赤裸裸地去,人的这一生犹如一场有尽头的旅程,没有谁能从起点站一直陪伴另一个人到终点站。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孩子们早些习惯也好,免得相伴太久,日后分别反而更痛苦……

而且,有些分别会是生离死别,毕竟上官无病也是注定要走上战场的,既如此,那孩子们更应该要自幼磨炼心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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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今日的晚餐,几乎可以说是一场小型的晚宴了。

谢灵云来了,折可克也在,曹子爽精神大好,刘麦芒还带着刘如英一块儿入席了。

「平日里都是我和金童子一块儿用膳,如今终于热闹起来了。」刘麦芒感慨万千。

饭后,众人相携而行,绕着将军府的花园走一走,聊聊天,也消消食。

大家伙的话题,先是有关于湛兮那臭大蒜水(大蒜素)--

提到这臭大蒜水,曹子爽就感慨非常:「未曾料想到,它竟然当真有用!」

不错,就算不肯承认,曹子爽也不得不承认了,他如今情况大好,精神十足,都是因为那被湛兮逼迫着灌下去的臭大蒜水。

曹子爽不懂什么控制变量法,但是他知道,现在御医给他处理伤口,其实和当初军医为他处理伤口并无太多区别,唯一的区别可能是御医的缝合手段更加精湛,御医的金疮药和止血粉效果可能更好一些……

但这都不是足以改变整个结果的变量,真正起作用的,应该是那一碗又一碗的臭大蒜水!

是它令他的伤口开始恢复,流脓开始减少!

湛兮挑了挑眉:「那还用说?这大蒜臭虽臭,但谁能说它毫无益处呢?自古以来,可是不少医书都大赞它的作用呀!」

「蛇可可,你说是吧?」说着,湛兮顺手给了旁边的折可克一击肘击。

原本在发呆,不知道在沉思什么的折可克闻言回神,但这一次,他不是对湛兮嬉皮笑脸和湛兮玩了,而是十分认真地看着湛兮说:「小金童,你或许当真是金童子啊!」

谁不知道伤口感染之后,士兵的伤亡概率会直线上升?其实这一次,折可克也是十分担忧曹子爽的情况的,甚至做好了曹子爽可能会熬不过去的心理准备,谁知,他家大孝子竟提前准备了充足的臭大蒜水。

如此可见,人生之事,也不是事事都能用常理解释得清楚,或许真的应当归类于玄学吧?

比如,湛兮真的就是太上老君身侧深得宠爱的金童子!

刘如英本是很担忧曹子爽的情况的,但她身在内宅,又不清楚圣人究竟找到那个游方郎中没有,也无处去问,正准备要问一问湛兮呢,就听说曹子爽的情况大好了,她便松了一口气。

可是,曹子爽不是她前世的记忆中那样,因为绿毛神药好的,而是因为小少爷准备的大蒜水才便好的……

难道说,是太上老君感应到了小少爷这一世可能会下场不好,才特意留意了大家的情况,及时给小少爷提示么?

湛兮也在想刘如英想的那个名叫绿毛糨糊的玩意儿呢,冷不丁地,忽然听见谢灵云说自己在路上遇见了一辆奢华至极的马车,车内也不知是哪家公子,饮酒无度,马车的熏香都要压不住酒香了……

「什么样的酒香?」

第74章

「什么样的酒香?」

湛兮这话说出口时倒也并不急切,于他这种得道飞升又被抓去当快穿者的老油条而言,心绪波动一向比较难。

但是,谢灵云似乎还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若有所思地抚了抚自己的胡须,问湛兮:「可是这酒香有什么不对?」

「唔……倒也不是酒香不对,是外公你的形容让我想起了一个在逃罪犯啦。」湛兮说,「那种华丽的马车加酒香,就给了我这么一种,扑面而来的既视感。」

「也许他当真就是那个在逃罪犯哦,毕竟人的第一个直觉虽然总是很离谱,但是偏偏就是距离真相很近很近呢。」谢灵云笑瞇瞇地说。

曹子爽在旁边不赞同地摇头:「岳丈大人,您可别吓唬金童子了,若是您遇见的,当真是那在逃的罪犯,却没能逮到对方,想必金童子该懊悔不已了。」

「金童子不会的。」谢灵云眉眼慈祥地说道,伸手摸了摸湛兮的头,「对吧,金童子?」

「若当真是对方,他和外公您的牛车擦肩而过,失之交臂……」湛兮冲自家老爹笑嘻嘻,「那我也确实不会捶胸顿足什么的。」

曹子爽虎目一瞪:臭小子,你到底是哪一边的!老子帮你讲话,你就和你外公贴贴是吧?!

湛兮笑嘻嘻地往谢灵云的身后钻,解释道:「阿耶别生气啦,让我想想……我要怎么说呢?在我看来,一个在逃的罪犯,总是往最危险的地方钻,这样的举动可以说明两件事。」

「哦?是哪两件事啊?」折可克对这些可感兴趣了,立刻凑了过来,捧哏似的让湛兮快快说。

就连刘如英都忍不住,拉着她姑母不动声色地凑近了一些,她重活一世,一定不能错过任何让自己成长的机会!

圣人有云:「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小少爷神仙金童下凡,她一定能从他的话中,得到一些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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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兮说:「第一件事,就是说明这个家伙深谙人心之道,反其道而行之,灯下黑之类的诡异手段他玩得还挺好。」

谢灵云听了之后,赞赏地微微颔首;但曹子爽却纠结地眉毛都拧成一坨了,他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这些鬼魅伎俩,当然,替他守在前线的军师不算。

折可克若有所思,眉头皱得死紧:「第二件事说明了什么?小金童你的意思,哥哥没理解错吧?你是说他很厉害,有过人之处,这人既然是朝廷的罪犯,又如此不好抓,岂不是麻爪子,太师大人与之擦肩,却失之交臂,你何以不懊悔呢?」

「因为第二件事情就是说明这家伙傲慢自负啊!」湛兮理所当然地说。

湛兮眉尾一挑,意气风发,笃定道:「人言常道:『小心驶得万年船』,他却仗着自己脑子好使,非要在最危险的地方跃跃欲试、大鹏展翅,嚣张跋扈!」

「机关算尽太聪明的人,往往会聪明反被聪明误。《淮南子·原道训》有言:『夫善游者溺,善骑者堕,各以其所好,反自为祸。』这家伙猖狂至此,聪明的脑子于他这种不知收敛的人而言,绝不是什么好事。不出三个月,他--必死无疑!」

这一番大道理,当真是他这么个年岁的小孩儿能说出来的么?曹子爽惊诧非常。

「这就是外公从我这儿得知,自己与一在逃罪犯擦肩,却未能惊觉对方的不对,令其逃掉,却也面不改色的原因所在啊。」湛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