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柜左边第二个抽屉。”

温苒拿来医药箱,用生理盐水冲洗伤口,仔仔细细检查,确实不算太严重,没有碎片嵌入伤口,有两道划伤。

她用碘伏二次消毒,拿出纱布有些犯难,这玩意儿该怎么包扎?

毕竟不是医学专业,温苒想了想,按照看过的影视剧照葫芦画瓢,包了一层好像太单薄,想着多总比少好,跟着又缠了好几圈,最后还系了个自认为非常完美的结。

周聿珩看着自己包得像猪蹄的手,又看了看温苒脸上“我估计是个天才”的自信表情,终是什么都没说。

温苒心口那点沉重和烦躁因为伤口妥善处理随之散去:“幸好你只晕针不晕血。”

周聿珩低低嗯了声:“麻烦你了,这么晚还让你陪我。”

他没受伤的那只手小心翼翼勾着她的小拇指,像祈求主人关心的狗狗:“你困了吗,你想回去就”

似非常舍不得,但又不得不让自己舍得,喉咙还哽了下:“回去吧。”

温苒静默片刻,从沙发上起身:“那我走了。”

周聿珩抬起水雾濛濛的眸子,唇嗫喏两下,不知道说什么。

只能依依不舍地看着温苒走到门口,开门离开。

走了。

她真的走了。

摔也摔了,惨也卖了,却还是留不住她。

周聿珩丧气往后躺,盯着天花板,思绪翻涌。

他跟温苒只能这样了吗,难道他们的结局只能离婚吗。

他知道今晚是最后的机会,用萧昭的话来说就是背水一战。

可她心里都没他,怎么战?

他总不能真的霸王硬上弓,要离婚还落个婚内强奸的罪名。

他不想离婚后温苒想起他,只觉得他是个人渣败类,光想到都恶心想吐。

周聿珩吸了吸发酸的鼻子,舌底发苦。

他就这么躺着,像个活死人似的躺着,不知躺了多久,门口传来响动。

“滴”

周聿珩扭头看去。

那一刻,后来即使过了十几年他想起还是会心潮翻涌,久久不能平复。

温苒拎着一个手提袋站在玄关,扎起的头发已经放下,柔顺垂在肩头,暖黄灯光下,素净的小脸泛着薄红,淡淡的馨香随着空气飘过来。

周聿珩怔然看她。

“密码我猜的,没想到一猜就猜中了。”温苒走进来,馨香随着她靠近越发清晰,像沐浴后的清香,带着微微潮气。

周聿珩慢慢站起来:“……你回去洗澡了?”

“你这又没我的洗漱用品。”温苒说,“还有睡衣。”

周聿珩吸下鼻子,掐了自己手臂一下,温苒瞧见:“你干嘛?”

周聿珩嘴角带笑,眼尾却红了:“没什么,有蚊子。”

……头次见打蚊子用掐的。

温苒往次卧走:“你睡你的,不用管我,晚上有事再叫我。”

周聿珩跟到次卧门口,看她把睡衣拿出来,心口被一种叫幸福的感觉塞得满满当当。

温苒准备换睡衣,看他还站在门口:“去洗澡睡觉啊,一身酒味臭死了。记得手别沾水。”

周聿珩弯眸:“嗯,晚安。”

……

温苒躺在周聿珩房子的次卧,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她知道自己没必要折回来,但她洗完澡躺到床上,一会儿想他会不会醉酒了又摔跤?一会儿又想他体质娇贵,会不会像在临安一样伤口又发炎?

七七八八想了很多,越想越不放心。

然后想到他要是死了怎么办?

虽然他脸皮厚又爱死缠烂打,经常歪理一大堆还毒舌把人气半死,可他到底是蓁蓁的父亲。

他死了,蓁蓁就没有父亲了。

没有父亲的孩子总归少了一份宠爱。

她过来是为了保住蓁蓁父亲的命,没别的意思。

温苒给自己找到完全合理的理由,脸陷进柔软枕头里,睡了。

房间静谧。

门推开,男人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