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如胭紧抿双唇,似是仍于悲哀之意中难以挣脱。

“珍姬,怎样?”

锦翠于房中等得焦灼,生怕这段莺莺搞出什么诡计用以陷害自家主子。见她们身影渐近,便是直接拉开了门,快步靠近。

“无事,只是可惜了文浔这丫头,小小年纪便是……”

冉如胭仍在怔愣,锦绣便是长叹一声,轻轻地说道,眉眼之中存着隐隐的恐惧。

“别再嚼舌根子,这件事儿定是由雅贵嫔来处理。”

冉如胭并非是因文浔之死而同情,只是觉得,波澜逐渐大了起来,段莺莺已然是将她视为了眼中之钉,且段莺莺并非普通妃嫔,使出的计谋定然难以预料,而此次文浔之死,怕是一时间也难以消停了。

一念及此,冉如胭的冷笑愈发浓烈。

呵呵,段莺莺,即便你背后有主子又如何?这一世,我必然将你千刀万剐。曾经的痛苦,加倍奉还!

“珍姬,你没什么事吧?珍姬……”

锦绣瞧着她的模样,颤抖了声音,怯怯地问道。

“无事,今日也是为了提醒你们,小心自己的安危,锦玉呢?”

冉如胭瞥了瞥房间,不明锦玉去向,一时间有些了狐疑。

“不知,许是去了院中琢磨事情,这些日子她总是一个人呆着,说是要为珍姬筹谋个好法子!”

锦翠撇了撇嘴,不知这个锦玉到底是何想法,之前一事虽是对她有些佩服之意,但是她还是难以接受一个陌生之人突然进入她们的生活,而且,也许是一辈子。

“嗯,将今日之事转告于她,你们也莫是对她怀有芥蒂。”

冉如胭明白锦玉能给她带来的利益远远高于锦绣与锦翠,而且锦玉身后还有一个南阳王相助,即便如今失了联系,但是谁又知晓什么时候不会再接触呢?

“是,珍姬,我们必定将她同样视为姐妹。”

锦翠敛下眼眸,垂首称是,只是眼眸中的一丝勉强悄然浮现。

延华殿,余秀珠一身青色坠珠长裙慵懒拖地,姣好的精致云浅花髻被一支金簪挽着,颗颗圆润的珍珠挂下,略略于风中摇摆。

只是,此刻本该是躺于雕花纹凤贵妃榻之上的余秀珠却是焦灼至极,因方才自一宫婢手中接过一封书信之后,便是有些惊慌。

“余贵人,怎么了?难道信中提及了什么不好的事儿吗?”

玉儿小手中捏着无字的信封,紧紧地盯着自家贵人紧皱的眉头。

“无事……”

余秀珠抬首,一抹无奈之色恍然不见。

信中并非是什么哀事,若是放在从前,余秀珠倒是大喜过望,可是在这个状况之下,她根本就不愿再前去阿谀奉承已然失势的顺贵嫔南宫妙月。

当初攀权附贵,本以为南宫妙月家中势力定可保她一世为贵妃名分,却未料到这儿不过还是个贵嫔,便是被冉如胭一个小小的姬给摆了一道,余秀珠开始担心是否是自个儿看走了眼。

若是如今换个方向,也许冉如胭还能够不计前嫌,或是不闻不问也比咄咄相逼为好。

可是,南宫妙月此下一封约见之信交至,她定然是不可能拒绝,毕竟父亲仕途已然惨淡,若是此刻落井下石,南宫妙月依旧有能力将她们家一举端了。

“玉儿,随我一同前去顺贵嫔房中请安!”

细细在心中斟酌了一番,余秀珠终是忍气吞声,将不满之意压制于小小翠色绣兰鞋之上,踏着青石板的声音格外响亮。

玉儿瞧着自家主子的模样,虽是不明白为何,却也是不敢言语,只是安静地跟于身后。

“顺贵嫔,余贵人已然快到了!”

如意福身,轻声于顺贵嫔南宫妙月耳畔言道。

南宫妙月一身浅色长裙,外罩鹅黄色半臂,裙摆褶皱微微,小珠与碎玉一同点缀了些许色泽。头上是吉祥特意挽制的丹云髻,简单而又不失气色威严,几支金钗依旧衬着,将延华殿主位的位置狠狠占着。

只是本该慵懒地闲躺,南宫妙月却是唇色微微泛白,甚至是双腮之上同样苍意林林。

“直接唤她进来吧!”

能让一个小小贵人进入贵嫔的内间,或是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毕竟,如今,南宫妙月似是还要将这余秀珠好好地利用一把。

“妾参见顺贵嫔娘娘!”

余秀珠缓缓轻步进入房间之中,瞧着躺于贵妃榻上的南宫妙月,便是立刻行礼福身。即便她此刻再过失势,这表面之上的礼数还是少不得的。

“起身吧,贵人前来一番,也是累了,如意,赐坐!”

南宫妙月柳黛微挑,轻言之中全然没了当年威严。

“多谢顺贵嫔娘娘!不知娘娘今日唤秀珠前来,所为何事?”

南宫妙月可以品出余秀珠眸底淡淡的不耐烦之意,可是为了达到自个儿的目的,依旧是忍下了这些。

“莫不是没有事儿,便不可邀贵人前来?”

南宫妙月以剑兰素帕掩嘴,轻轻一笑。

“自然是可以,娘娘想要,秀珠自然是荣幸之至,只是今日秀珠还与岁更衣相约游湖,恐怕是不便多加逗留!”

余秀珠眉眼一挑,陡然将话锋一转,而南宫妙月自然听出了其中的讽刺,双眸之间的情绪迅速冷了下来。

“怎么,莫不是本宫还比不过一个小小的更衣?今个儿将你唤来,是有事想要跟你说说。”

南宫妙月语气一寒,待余秀珠双手微微不知所措模样,便是委婉了些许,显了几分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