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一身粉色中衣的娴嫔林婉柔坐于榻沿,有些狐疑地瞧着春芽,手中的帕子被扯得失了模样。
“既然没有法子,若不试试,谁又知道有用没用呢?”
一向尖牙利嘴的春芽此刻便是加以劝导,哪个宫婢不希望自家主子龙恩万丈呢?
“也不知会不会被皇上觉得本宫过于攀附了呢……那冉……珍姬心思颇深,万一被她知了去,将话反反一言,将不利之处皆推于本宫之身,那可如何是好?”
素颜浅黛,林婉柔微微蹙额。
“娴嫔娘娘,珍姬再聪明也不会知晓娘娘的心思呢,毕竟是以生辰贺礼相赠,且娘娘贵为嫔,此事也与那卫贵姬扯上了瓜葛,想必那珍姬也是明白该如何在皇上面前说话的呢!”
春芽浅浅一笑,伸手捏着林婉柔的双肩,欲是为她舒了几番倦怠。
“就你这丫头聪明,若是因为这个法子本宫获了恩宠,必然嘉奖于你!”
“那春芽就先行谢过娴嫔娘娘了呢!娘娘尽早歇息,赶明儿听个好消息!”
春芽灼灼地瞥着自家主子,笑意横生。
“真希望你这丫头能够带来一个好消息呢!你便是熄了烛出去吧!”
林婉柔暗自一笑,揣测着此事的结果,不过,对于她的身份而言,似乎并没有什么残损之势,也许春芽说得对,的确是曾经的她太过胆怯了。
这个后宫,若非没了这些争斗,也许真的是无趣了些呢!
子时前夕,南阳王赵泺方是与许语嫣回了府中。
两人对望无声,赵泺略显迷蒙的双眼却是一直瞧着许语嫣手中紧握的不知从何而来的金簪,瞧这模样,分明就是今日珍姬头上所戴的那一支。
“王爷,这么晚了还要去书房吗?”
管家赵宇有些不知缘由,仍是劝导着南阳王早日歇着。
“无事,管家,若语嫣姑娘未歇息,将语嫣姑娘也唤过来吧!若是已然睡下,就不必打搅了。”
这件事若不能弄个一清二白,恐怕今夜注定无眠。
赵泺匆匆披了件外衣便是赶向了书房,于案前候着许语嫣。
只见他双眸闪烁,拳头微握,管家心悸,唤了个婢女前去通报,就伫立于一旁等候吩咐。
许语嫣此刻已然是梳洗过后,见赵泺有事相问,便是慌乱穿衣,发髻放下,尽数散落于肩。
“王爷有何事情吗?”
见许语嫣踏入书房,赵泺眼神示意着管家离去,仍是久久不语。
“是为了那支金簪吗?”
许语嫣敛眉,却是一身浩然。
“你既然明白,难道这个不向我说说吗?”
赵泺心有不解,自然是焦急了一番。
“之前语嫣步行于院中之时,不小心在转角之处冲撞了珍姬,珍姬发髻之上的簪子掉落微损,语嫣便是要了下来,等着哪日修补好了再给珍姬送回去,难道这也有错吗?”
赵泺听此并没有异常的解释,稍稍松了口气,再抬首却是瞧见了许语嫣略微忽烁的眸子。
许语嫣只是来自山村之中的姑娘,从未学过什么尔虞我诈,即便是心中有恨,也是无法改变骨子之中不敢撒谎的性子。
“你确定吗?”
赵泺的声音一下子便凝重了些,缓缓起身,毫无君子之风地瞧着许语嫣,他只是怕许语嫣会因为这一次宴会而牵扯上了后宫争斗,那些,是她不该沾染上的。
“确定!”
泠泠言语过后,许语嫣抬首直视着赵泺的质疑,恰似这便是真相。
“语嫣姑娘,你还要撒谎到几时?如果这便是我要的结果,那么,我宁可你闷不作声!”
赵泺一声轻喝,双目之中尽为语嫣从未见过的怒气。
“闷不作声?你以为便是那么简单吗?”
出乎意料,许语嫣依旧双目圆睁,明亮的双眸之中窜过的大火令赵泺一惊。
“你……方才到底是遇到了什么?”
“什么?语嫣想要报仇啊,为何你一点也不关心?你分明就是自己回了王府,享受荣华富贵,然后就不管我们这些平民百姓了!”
赵泺有些不明白为何将这些与之联系上,但是一听到这些,稍稍内疚便是挫了气势,只是,心中的怒火不减反增。
“语嫣,许语嫣,难道我赵泺,在你心中就是一个过河拆桥的小人吗?”
“我不知道,语嫣如今已经是什么都不知道了!这个京都太大,大到我都有点找不到自己,我开始越来越不明白自己到底整日在这南阳王府做什么!”
许语嫣突然双手捂住了脑袋,声嘶力竭。
“我明明是要报仇的,却是在这里整日贪闲,整日所谓吃香的、喝辣的,你是不是以为我很开心?可是我很痛苦,真的很痛苦,稻香村的那么多的人儿终日在梦中提醒过,我该复仇的!”
“语嫣姑娘,我明白你的心思,可是这与金簪又有何关系?”
赵泺微微长叹,瞧着许语嫣如此痛苦,缓缓走到她的身边。
“无关,没有关系,只是我觉得,我该是报仇了,你也不必再内疚,我不会再靠你了!多谢南阳王近日款待!”
冷冷的语气与似要将赵泺生剐了一般的眼神直直让他僵在了原地,他以为只要到了一定的时机再去替她着想便好,却没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