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今个儿有空前来,不如让春芽回去取了焦尾,妾献丑一番如何?冉更衣虽身体有恙,但闲情一番想必对身子也有好处,与卫贵姬可留下听听,提提有何不妥之处!”
娴嫔林婉柔温婉临近而言,瞧着赵淮冷眼模样,却是明白此为默认,便伸手示意着春芽离去。
幸得她知晓皇上欲留卫清歌的心思,方可一露。
林婉柔将古琴置于案上,染着粉色蔻丹的玉甲微勾,便是瞬间曲音娓娓,悠悠琴音绕了石梁,为凉意添了几抹温寻。
正于众人沉浸于琴音之中,赵淮突然冷冷开口。
“既知卫贵姬才华横溢,不知朕是否有幸,令你赋诗一首呢?”
卫清歌猛地睁眼,有些仓皇地对上他期待的目光,不禁双颊粉红一片。
“是妾献丑了,还望皇上皇后莫要怪罪!”
众人皆将灼灼目光落于卫清歌冥想之身,未觉琴音一颤,林婉柔逐渐冷下的容颜眉眼依旧。
“徒有一焦尾,莫过有心人,谁知琴琴至,自许一落生。”
待她缓缓吐露四句五言,赵淮愈发对卫清歌青眼有加。
只是微微勾唇,便已算是嘉赏而过,赵淮顺时起身,应当是有了离去的意思。
“朕还有些要事处理,便也不耽误你们姐妹看戏,只是勿要又闹一出好戏,如卫贵姬吟诗作对,这后宫事儿不就少了些吗?”
“臣妾明白,臣妾必当严加对待,不会令后宫之事扰乱朝政。”
颜素问抿唇,似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赵淮轻轻拂袖转身,思忖着颜素问的态度转变,曾经,她不争不抢,为何突然的……莫不成,是为了余清连平定南方洪水之灾一事?
“臣妾恭送皇上!”
“妾恭送皇上!”
顺贵嫔南宫妙月已然心中不爽,皇上前来,却将目光稳稳地落于冉更衣之身,而她作为贵嫔,却是连言一句的资格都无了。
卫清歌,冉如胭,你们以为这样便可夺得皇上欢心吗?未免太过狂妄了。
雅贵嫔虽是面露喜色,仍是有些妒心,不过冉如胭乃自殿之人,若是她入了皇上的圣眼,自己应当也能顺势……
台上之戏已然散去,而台下之戏却是恰恰才开始。
林婉柔缓缓松下情绪,双手渐平了跃动的琴弦,古韵戛然而止。
“皇后娘娘,此乃妾新赋之曲,《醉上西楼》,不知有何不足之处呢?”
“娴嫔的曲艺哪里是本宫可以指责的,本宫可是一点儿研究都没有呢!”
颜素问微微侧身,将目光落于已获殊荣的卫清歌之身。
“不知卫贵姬有何话要说呢?想必以卫贵姬才色,应当可以看出个所以然吧!”
方才听她之诗,已然将林婉柔的情绪道了明白,呵呵,醉上西楼,还真是个好名字。
“妾不敢多言,古琴虽好,只是自觉不适此音律,娴嫔之曲,听为悠闲,实则哀伤,但情绪并未淋漓,许是娴嫔怜惜焦尾,不敢加以完全把持,应当一把新琴才可撩拨出如此心意。”
卫清歌微微福身,继而轻声而语,完全未觉娴嫔灼灼的目光。
“卫贵姬果真才貌双全,此番短曲便可了然如此,本宫真是佩服!许是之前因余贵人一事累了身子,才会令曲子稍稍逊色。”
林婉柔弯着眉眼说道,随之福身谢罪离了听雨轩。抱着焦尾的背影,骄傲却为悲哀。
“既然大家已无了看戏闲情,本宫便寻下次机会再邀妹妹们前来,真是扰了大家的雅兴。”
颜素问冷了眉眼,稍稍瞥过卫清歌与冉如胭,瞧着一旁一言不发的顺贵嫔与雅贵嫔,方始勾唇。
“皇后娘娘严重了,今日变故自是无人能够料及,谁也不知……”
冉如胭说到此却是一顿,好似突觉自己说错了什么似的。
众人听此便将不喜之意移至了初始的罪魁祸首余秀珠之身,反倒是将卫清歌抛掷一边,唯有段莺莺了然,心中对冉如胭的防备愈发重了。
听雨轩一刻之间便是冷寂了,仿似看戏之人从未来过,而只有戏子,演绎着自己的长戏。
冉如胭突然默了,自己本身又何尝不是一出戏?
御花园,花圃娇颜,幽香阵阵乱人心。
“卫姐姐,你与皇上是如何相遇的?”
冉如胭正挽着卫清歌的手踱步回宫,却是困惑急求一个答案。
“这,得多谢妹妹的心思了!”
卫清歌微微勾唇,扯了把她的袖子,冉如胭这才恍然。
可是,总归是怎么一回事儿,她还是不明白呀!
“妹妹莫急,姐姐待会儿回殿便与你细细道来!”
卫清歌像她从前那般故弄玄虚,眉眼之中尽为笑意。倒是桃红忍不住说了个“宫”字却被卫清歌立马捂上了小嘴。
支支吾吾的声音,冉如胭第一次觉得如此心烦。
他们方才一同来到听雨轩的模样,应当已经洽谈许久了吧?他们,可真是郎才女貌呢……
“桃红,你真是多嘴,你看我要不要教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