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霏转身紧紧地盯着宁阳王赵沱,冷冷的目光似是一下子要将他凝结于当场。
赵沱只觉自心而寒了下来,呆滞原地,沉默一番才是重新开口。
“阿霏,兴平侯与镇国公都是应当知晓了,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虽然你露面较少,但是若是他真的想要找你,整个江山都是他的,怎么可能找不到呢?”
“宁阳王,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就是他根本不在意我吗?他已经有了一个极为受宠的妃嫔,哪里会顾得上我呢?可是,冉如胭应当是像我的,是的,我难道不应该凭借着这个重新报仇吗?”
“你的意思是……”
赵沱微微眯了眯双眼,他明白了,落霏并非是留恋过去,而是开始在意她的模样,那一副皮囊,若是到了后宫之中,定然是能够令冉如胭失了颜色。
“不错,不过这个事情自然是你来安排。”
落霏没有再多言语,所有的秘密都是藏于心中,她也不愿再多说什么。
“好,既然是你愿意,我便是会帮你,只是你要想清楚,重新回去,你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赵沱稍稍摇了摇头,却是明白,若是阿霏下定了决心,无论他说什么都是改变不了一分一毫。
自个儿的胞妹赵湘正是丧了夫君,想必今后定然是会回到宫中,而赵淮虽是不喜她,却是依旧不能够不管不顾。
他倒是可以借着一个机会令落霏更名换姓进入宫中。
“天色不早,若是再没有什么事儿,宁阳王,你便是可以归去了,免得教人怀疑了这奉新赌场的背后撑腰之人为你。”
即便他们知晓她是落霏,即便他们知晓落霏在这儿,但是,谁都是只知道落霏曾于南阳王交好,而不是宁阳王,因而一开始便是不会怀疑到他身上,但是时间久了,谁又是能够保证呢?
而且冉如胭的出现,或是会令赵淮重新想起与落霏的过去,一切便是愈发过于复杂了。
“好,很好,如今你倒是不愿意见我了,本王这就是会离开,你所说的事情,本王自然是会替你筹备。”
赵沱狠狠咬住了“本王”二字,言语之中俨然一副即将发怒的模样。
平日里的那些风花雪月,或是比不过落霏的浅浅一笑,只不过那个场景,或是他再也不能够看到了。
脚步之声自楼梯之上缓缓消散,落霏仍旧是面对了大敞的窗子,瞧着外面的夜色,只觉脸颊之上微微寒了,似是有什么痕迹残留着。
依赵沱所说,她果真是放不下,三年了,她还是放不下,但是他们三人之中又是谁能够放得下呢?
黛色一点一点染上了素白的天空,明明是清晨,却是昏暗至极。
阴云似是要吞噬整个天下,冉如胭倾躺于贵妃榻上,忽地听见了窸窸窣窣的细雨坠落之声。
一阵阵凉风袭来,才是将昨夜的闷意逐渐缓解。
“珍贵姬,今个儿还是要去卫贵嫔那儿吗?”
锦绣瞧着外面的天色,缓缓点亮了几支红烛,才是将暗下的内间照亮,一下子便是驱散了阴影之地。
“为何不去?不过小雨罢了,有什么可担忧的呢?”
正是因为下雨,她或是更应该过去陪一陪卫清歌,刚刚知晓自个儿的怀孕,任谁都是会紧张得难以安眠,这么多天了,也是不知卫清歌是不是睡得好呢?
但是怀孕之中的人儿忌讳的东西多得是,她又怎么能够随意将安眠东西赠予长安殿中呢?
“小雨刚下,咱们这就过去吧,已然是巳时了,卫姐姐也该起了。”
冉如胭端庄地自贵妃榻上而下,任锦绣为自个儿披上了一件青色银纹襟斗篷,便是悠悠然出了内间之中。
一滴滴雨水缀于绘美人图的油纸伞之上,打出一朵又一朵的花朵。
空气之中似是弥漫着花房之中透出的香味儿,冉如胭回首瞧了瞧身后的花房,似是瞧见了锦玉在其中忙碌的身影,不禁是轻轻呢喃了一声,却是令人听不清到底是说了什么。
工匠特殊为绣花鞋添上的防水东西恰好是令宫中的主子不必为下雨之时出门烦忧,冉如胭抬首瞧着眼前愈发细密起来的雨帘,却是仍旧害怕湿了二人身子。
“锦绣,咱们还是在这儿等待一会儿吧!”
轻轻的声音自冉如胭红唇之中而出,锦绣还未说话,便是被自家主子扯进了御花园中的一处花房。
花房里面儿似是还有一个较为封闭的小间,只不过冉如胭只是暂时躲上一会儿的雨,便是也不必进入,但是不一会儿却是从中听到了隐隐的说话之声。
正当冉如胭奇怪到底是谁人之时,锦绣却是一下子拉扯住了她的手臂。
“珍贵姬,似是皇后身边的梅芯姑姑的声音。”
怎地可能?
锦绣怎么可能会记得梅芯的声音,而且这般清晰呢?
冉如胭仍旧是有些不信,便是悄悄挪了自个儿的身子靠近了里间,却又是努力不令自个儿被发现了。
不过,冉如胭倒是没有听到房间之中女子的声音,却是意料之外地听到了一个男声,而那个人正是说着“梅芯姑姑”。
他们在这儿可是有什么端倪?
难不成梅芯与男子……
不可能,梅芯作为皇后颜素问身边的宫婢,定然是知晓后宫之中的规矩,又是怎么可能会这般呢?
不过,既然不是,那背后到底是什么事儿呢?
冉如胭倒是愈发好奇了些,便是屏息听着,脸色也是由疑惑开始转为明了,随后便是极为震惊。
“锦绣,咱们还是走吧!”
听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冉如胭自然是不能够久留了,否则,又是如何能够继续在后宫之中呆下去呢?
果然,上一世中还是有很多的秘密自个儿不曾知晓,如今,竟是一点儿一点儿被解开了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