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清歌淡淡一语,眉眼之中似是已然担忧备至,却是一点儿也不敢将情绪显露而出。
行礼之后卫清歌便是便是与冉如胭一同出了主殿,长廊彩绘入眼,步履渐慢。
桃红扶着卫清歌的手都有些颤抖了,生怕自个儿出了什么差错便是令自家主子损了身子,若是那般,罪过可就是大了。
“卫姐姐,你是在担心怀了子嗣之后,会有人加害于你吗?”
冉如胭瞥过段莺莺那冷清小院,淡淡而语,也是刻意压低了声音。
“冉妹妹,你该是明白的……”
卫清歌没有直说,然而她皱紧的眉头却是将将情绪尽数而露。
几人自然是踏进了小院之中,桃红恭谨地扶着卫清歌,双眼一刻不停地盯着脚下,生怕有什么小石子令自家主子滑倒。
“卫姐姐,的确,在这后宫之中怀上孩子不容易,且能够生下龙嗣也是稀罕事儿,但是没有人说过,贵姬之位就不能够产子。”
冉如胭坐于雕花绘彩画红木座椅之上,手缓缓地覆上了卫清歌略显冰凉的玉手,细细分析道。
“而且,妹妹并不觉得你还是会为贵姬。”
“事情虽是麻烦,但是,却仍旧能够带来喜讯,况且,卫姐姐,那是你的骨肉,同样也是陛下的骨肉,他定然是会在意的。”
虽说赵淮已然许久没有出入过长安殿,但是他也算是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若是卫清歌有了孩子,应当是不会像自个儿从前那般悲惨处境。
呵呵,当初若非是有南宫妙玉挑拨关系,她与赵淮,又是如何会那般?
“是吗?冉妹妹,其实……姐姐还唯恐将你推入险境。”
若是其他人说着话,冉如胭必定是觉得为敷衍之词,但是卫清歌这般言语,冉如胭确实从中听出了隐隐的担忧之意。
即便那份情绪被刻意压制着,冉如胭却是依旧能够从卫清歌的双眸之中瞧出心思。
“好了,卫姐姐,你这会儿又是担忧什么呢?怀有身孕的人不能够过多操劳,否则,定然是会加倍辛苦的!”
“嗯呢,姐姐知晓了,若是再没有什么事儿,姐姐便是先回了长安殿,倘若有其他事情,姐姐定然是会令桃红前来告知于你,还望冉妹妹莫是挂怀。”
卫清歌说着这番话,便是垂眉起身,双手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一脸慈爱之意而出。
当初是她没有想到这一个结局,竟是忘了。
她以为本就是因为腹痛而作呕,却是没有想到……
有了与赵淮的孩子,她是该高兴,还是难过呢?
脑海之中赵淮的模样几番攒动,继而瞬间散作一片齑粉。
“卫贵姬,还是别想太多了,这些日子,你定是要多多注意身子,不,不对,应当是桃红要多多注意才是!”
桃红扶着卫清歌缓缓自房间之中而出,冉如胭浅浅而笑,勾起的唇角之中却是同样是多了几番愁绪。
她才刚为贵姬,本就是受尽非议的一个时间段,却是偏偏在这个时候,卫清歌竟然是怀了身孕,或喜或悲,取决于南宫妙月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不过南宫妙月已然是被处罚于夜戚阁中三日,总归是这三日,她们能够多多安心一会儿,待南宫妙月出来,与她们之间的恩怨定然是更为深重。
不过,冉如胭也是正在等这个时机,若是南宫妙月与南宫妙玉都慌了手脚,便是愈发可以令她有机可乘。
晌午过了已有一两个时辰,本是冷清的长安殿中却是略是喧嚣了起来。
长安殿中各宫人皆是得了陛下赵淮的赏赐,添置着愈发厚重的秋衣。
卫清歌侧躺于雕花缀玉贵妃榻之上,微薄的被子遮掩着她的身子,美眸微眯,双手执着一本诗集相看。
“卫贵姬,是否寒了?”
桃红瞧着这副模样,总是担忧自家主子是否感觉到寒冷,便是多番问道。
但是房门与窗子都是紧闭,卫清歌只觉房间之中尚暖,甚至于身上的被子都是不愿意盖上的,但是为了腹中孩儿,她依旧是要忍受着。
一番心思过后,卫清歌又是觉得肚子翻滚,喉间又是一股酸味儿而出。
“呕……”
“卫贵姬,方才太医所开的安胎药已经送了来,你怎地还不喝下呢?或是喝了一点,就不会是这般难受了!”
桃红紧皱眉头,将桌案之上的小小药碗端至卫清歌身畔,却是只得她侧头苦颜的回应。
“卫贵姬怎地了?难道是这安胎药太苦了吗?”
浑厚的男声自推开的房门陡然而出,桃红瞧着赵淮的身影,差点儿连手中的药碗都是没有端住。
“桃红见过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桃红迅速将药碗放置于桌案之上,也是不小心抖出了几滴,凝于桌案之上。
“还望陛下恕罪,清歌暂且不能够……”
卫清歌见赵淮而来,心中已然是心悦至极,但是为了腹中的胎儿,她仍旧是不可大幅度动作。
“无恙,卫贵姬,你还是好好躺着吧,若是朕来倒是令你影响了身子,那朕还是不来为好!”
赵淮一身玄色绣龙长袍,一身凌然地靠近卫清歌,双手一下子扶住了正欲下榻的卫清歌,面露温柔之色。
“启禀陛下,清歌难以忍受安胎药的苦味,还望陛下恕罪,清歌这就将它饮下!”
卫清歌也是不明白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沦陷于赵淮的温柔之中,明明大多数的时间里,赵淮皆是一脸凛然,或是只有知晓她怀了孕,他才是会这般吧!
自然,卫清歌暂且不饮药之因并非是因为药苦,而是唯恐有人在汤药之中下了其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