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卫姐姐,还是单纯至极,若无了她,恐怕是真的爬不上高位。

“不是这样,那是怎样?”

卫清歌捏紧了掌中的绢帕,不禁稍稍向前俯身。桃红与锦绣也是困惑至极,而锦翠却已然是知晓了主子的意思,勾唇轻笑。

“玉儿是余秀珠的贴身婢女,这是宫中大多数人都明白的事情,而只要玉儿露面,便是一定存了余秀珠的意思,不论怎样,都会牵扯到她的身上,而余秀珠虽然刁蛮狂妄,却是根本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再生事端的。”

听冉如胭细细分析而来,卫清歌颔首,绢帕上的雏菊愈发失了原来娇艳模样。

“那妹妹的意思是……有人陷害?”

冉如胭听此愈发冶然一笑,竟是“咯咯”不停。

“冉妹妹的心思,姐姐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思忖了,还请妹妹不要再卖关子了!”

卫清歌有些着急,对上她了然却不语的样子,微微笑了笑摇头。

“这类事情,有两种情况,一为玉儿被他人收买,做出亡主之事,但是,这个也过于明显了,可能性只能为渺渺;二便是……”

“是什么?”

卫清歌灼烈地紧盯冉如胭,不明白她唇间所藏的那一抹笑意是何意。

第40章 对峙之心亦显之

“其二,便是余秀珠故作聪明,以玉儿为饵,抱着侥幸之心,卫姐姐你想,若是没有被发现,那紫珠必是研磨成粉敷于面部以助肌肤柔嫩,而无论是哪一处,皆会对身体造成损害,那么卫姐姐即便获得盛荣,依旧难得子嗣,她仍有可趁之机。

而若是被发现了,她完全可以说成是玉儿被其他宫殿的妃子收买嫁祸于她,借而一石二鸟,而所有人都会相信,余贵人不会蠢到直接让玉儿如此光明正大地出手,不知卫姐姐如何想呢?”

听冉如胭一阵琢磨,卫清歌顿时恍然大悟。相比较于想法一,她也更为同意第二种想法,而以余秀珠的性子,应当也是会做出此类事情。

“不过姐姐莫怕,这层麝香不过为薄薄而已,紫珠稀罕,莫道浪费了!”

冉如胭将掌心的剔透紫珠缓缓置于碧色绸布之上,随手将方才抹下的麝香裹入绢帕之中。

“这深宫之中,果真步步惊心。”

卫清歌听此才吐出一口浊气,冷冷说道。令桃红仔细收起了紫珠。却对冉如胭收起麝香的举动再起疑惑。自个儿真是揣摩不透这些人的心思,也不明白,为何这深宫如此危险,还要一个劲儿地钻进来。

“这些麝香,今后定会用到它该用的地方,卫姐姐安心即可。”

冉如胭将绢帕握在掌心,却是一点儿也不怕其危害,也许是明白永远不可能获得赵淮的恩宠吧,亦或是,她不愿,不愿因为真心重蹈覆辙。

“冉妹妹,姐姐遇见你,真是莫大的殊荣。”

卫清歌发自肺腑地言道,小手交合,将满怀恩谢的目光投落于冉如胭之身。

“妹妹已经说过,卫姐姐的事便是妹妹的事,姐姐不必客气。”

冉如胭淡淡而语,略略一顿。

“接下来,以不变应万变才是最好的法子。”

鲜花之香,处处沁鼻,却是,同时也是处处有毒的味儿。

“玉儿,清晨安排你做的事儿,应当已经办好了吧?”

余秀珠已归延华宫,于红绸镂纹贵妃榻慵懒倾躺。良久,缓缓睁开双眸问道。

“回余贵人的话,玉儿已然办妥,那桃红虽有些疑虑,但是也是收下的稀罕的紫珠,玉儿特意交代了,紫珠于研磨成粉,不论是添茶或是敷容,皆为有益。”

玉儿顿顿地回答道,余秀珠听此便是勾起了红唇,藏着一抹不为人知的冷笑。

“也对,之前在御花园中相遇,卫清歌的确态度缓了些许,玉儿,此事办得不错,待会儿从梳妆案右边的漆金匣子中随意选一件首饰吧!”

许是余秀珠心情大好,那漆金匣子中皆为贵重珍爱之物,玉儿也是自知,连忙跪倒婉言拒绝。

“多谢贵人好意,玉儿拙劣,贵人愿以玉儿为贴身宫婢已是玉儿之无上殊荣,为贵人做事为理所应当,哪里还求那多余的好处?”

余秀珠虽是面上微微皱眉,心底却是十分满意玉儿的说法,可是,她总点用些东西堵住玉儿的嘴。

“玉儿,用你,便是信任于你,而你,也该明白自己的打扮,也是我余贵人的门面。没有一点贵重东西,如何算得上一个贴身婢女?”

“玉儿明白,玉儿必然谨记余贵人的教诲。”

如此说着,玉儿也明白,这不仅仅是一种赏赐,更是令她时刻记得,余贵人是她的主子。只是她依旧不明,只是送一颗紫珠罢了,纵使紫珠再过稀罕,为何会对她有所赏赐呢?

余秀珠则是心中有一算计,恰好便是冉如胭所想,只是,她仍是以为无人会知她的思虑。

深宫之中最令人可悲的不是才华横溢却无能为力者,而是自作聪明却不知敌意人。

第41章 吟诗作对夺圣颜

风平浪静一阵,冉如胭仍是细细琢磨着余秀珠或顺贵嫔的心思,得闲之余也前往长安殿与卫清歌一聚。

而娴嫔林婉柔近日也未曾嚣张,有了冉妹妹的教导,卫清歌虽是与之未曾熟络,却是面上也还是亲昵姐妹,不再似之前寡淡之影,长安殿的情况已然稳定,卫清歌自是不再担心桃红是否再被春芽讥讽。

正值晌午,却是不温不热的太阳挂于天空。

冉如胭不知不觉又踱步到了御花园,已然好久没有一个人清静地来到这儿。

镂空凤尾木簪挽来单刀鬟,几朵粉花缀着素朴的发尾,青花绕双襟,深蓝绸带绑了纤柔的腰肢,一袭湖蓝色长裙掩去修直的美腿,嫩足被淡蓝镶珠绣花鞋遮去,举手投足,尽为文人气息。

冉如胭随意折了一朵鲜黄雏菊,凑近鼻端,一股沁心的香味窜了脑子,令其浑身一醒。

怎么,随意地踏足转角,却是入了熟悉的景色,这条小路,应当是赵淮来这御花园的必经之地吧?

稍稍勾唇自嘲,冉如胭不再多想,走上另一条相反的岔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