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与骏马皆是被侍卫牵至另一个方向,许是今日狩猎已然停歇。
晌午未至,烈日已然是灼灼,谁也不知晓,为何今载秋日竟是如夏日一般炎热。
原本所站之地已然被侍卫们扯上了锦缎遮挡,一时之间,素色锦缎将阳光全然挡于之外,却是将其中的人脸色映照得惨白无比。
而他们归来得还算是早,便是只有天子赵淮与皇后娘娘颜素问立于白玉石阶之上,而傅自杰则是恭谨与其余官员站于一旁,静候差遣。
“宁阳王,镇国公,你们同样是已然归来,是否是出了什么事儿?”
赵淮冷冷地扫过众人,恰似已然瞧出他们之间的僵持之意。
“回禀陛下,狩猎初日,携带顺贵嫔与珍姬,臣弟为防顺贵嫔与珍姬身子受损,便是擅自早了些许归来,还望陛下降罪!”
赵沱紧抿薄唇,拱手行礼,赫然一副恭谨模样。
“宁阳王关切朕的妃子,朕又是如何会怪罪于王爷呢?”
赵淮刻意将重音放置于“朕的妃子”四个大字之上,如此说着,目光似是同样是凝在了淡然而立的冉如胭之身。
冉如胭略是察觉,不免双颊微红。
“臣弟谢过陛下。”
“臣斗胆问一句,皇后娘娘是否身子不适?”
镇国公颜于杰作为颜素问的祖父,自然是将心思全然放置于紧咬下唇的颜素问之身。
冉如胭这才是抬首,瞧着颜素问愈见苍白的脸颊,略是疑惑。
方才以为是锦缎映衬而至,如此听颜于杰一言才是发觉颜素问额头之上细密的薄汗。
“皇后,方才朕早就说过令你先行回房寻太医前来瞧瞧,你为何还是不听?”
赵淮似是同样才是注意到此事,不免显露了他是有多少不在意这个皇后。
颜于杰见此眉头愈发紧皱,什么也是不管不顾便是走近了颜素问的身旁。
“皇后娘娘是出了什么事?”
“镇国公,本宫无碍,不过是方才进林子中时被尖锐的树枝刮蹭了一下,无碍!许是陛下说得过于严重了!”
颜素问淡淡而语,抬首瞧了赵淮一眼,才又是重新垂下了脑袋,在自家祖父身前,竟是一点儿也无法提起皇后娘娘的架势。
“陛下,你也是……唉,皇后娘娘自幼身子骨弱,还望陛下多多照料!”
镇国公正要说些什么,便是被颜素问突然凛然的目光给噎住了话语,才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如此说道。
赵淮同样是没有料到颜素问会这般举动,他以为如今善于争宠的颜素问会借此事大肆发挥,寻宠夺爱便是寻常之事,他早已做好了这般打算,却是并非如自个儿所想。
“皇后,方才是朕没有想到会这般,是不是真的十分痛苦?梅芯,还不扶皇后回房间,方才只是粗粗包扎了一番,如何比得上上药?”
赵淮一脸厉色地对上梅芯委屈的神色,只见她什么话语也不说,便是暗自与自家娘娘说道一番,才是请罪离去。
南宫妙月于一旁早已看得怒火中烧,哪里能够忍受颜素问这般直接地与赵淮眉目传情?
若是她再不做什么,恐怕是一点儿也是没有机会了!
冉如胭同样是瞧出了几分端倪,但是颜素问得宠自然是在她的意料之内,这个皇后,如今于她而言,并非是直接的敌人,何必做了别人手中的刀剑呢?
转眼之时,冉如胭瞥见了颜素问小臂之上衣衫之上微微渗出的血迹,这一道伤痕怕是不轻呢!
可是谁又知晓是否是苦肉之计呢?
微微勾唇,冉如胭双眸之中忽地闪过一道精光,正巧被宁阳王赵沱收入眼底。
赵沱同样是敛眉不语,只是那一双桃花眼中的波澜似是比她更为深邃。
“宁阳王,朕仍是觉得,南山狩猎不应再让妃嫔涉入,如今皇后手臂有伤,而珍姬与顺贵嫔瞧上去似是脸色也是微恙,你这安排,怕是不妥!”
语气之中微微是有着些许责备,但是赵淮并非是直接点出,但是赵沱又怎么会不知,赵淮这是在借机指出他办事不利的罪名。
“回禀陛下,这一点臣弟已然考虑到,因而才是有了今日的适应之路,但是臣弟瞧起来,妃嫔自是金枝玉叶,还是臣弟思量不足,考虑不周,还望陛下恕罪,臣弟自然是会调整好此事的安排。”
赵沱恭谨而语,丝毫没有辩驳之意,却是在落入赵淮之耳中,满满皆是将罪过推托于妃嫔过于娇弱之身。
如此一来,赵淮即便是想要借此惩戒他一番也是没有了罪名,果真是心机缜密。
冉如胭轻轻一笑,未出声,却是将视线紧紧地凝视于赵淮之身,而他果真是在一番琢磨之中淡淡而语。
“此事便是再次交予宁阳王安排,在明日之前,朕要看到一个更为周到的计划,此事念你为初次处理此事而办事不力,朕便是不再说什么!”
赵淮拂袖,背过于身,骨节分明的双手负于身后,不禁是将天子之威尽数而显。
“回禀陛下,臣弟府中仍有一些擦拭药膏,若是陛下不介意,臣弟便是将功赎罪,将此药膏转赠于皇后娘娘!”
宁阳王许是瞥见了身旁镇国公冷冷的目光,便是继续拱手而语,待听到赵淮一声闷哼才是起身退后几步。
几人伫立一刻之钟,贵人南宫妙玉与雅贵嫔秦思容等人才是缓缓而来。
“臣弟拜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明阳王赵泓与南阳王赵泺同时请安,只是赵泓语气更为猛然一些,其气势丝毫不输沙场大将。
只是赵泓请安过后,便是将眼神微微落在了默然于一旁的冉如胭之身,不禁是多看了几眼,瞬时被转身的赵淮瞧了个正着,而赵淮也不过是冷眼一番,丝毫没有说什么。
冉如胭似是察觉,对上赵泓略是灼热的眼神,心中愈发是奇怪。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