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干事情交代完毕,南宫妙月笑颜而展,却是令她时刻觉得有些不舒服,恍若是故意前来落井下石一番,可是南宫妙月必定不是那种为了自己情绪而损害到自个儿利益的人。

“妹妹明白了,妹妹一定记住这些,以后也是会注意到。”

南宫妙玉稍稍抬头,瞥过南宫妙月的神色,心中愤恨忽地而起,却又是被立刻压制。

“贵人,此物是否可以?”

良缘也是不懂这种礼尚往来,便是自内间随意取出了个看似贵重的小匣子,虽不知里面放了什么,却也觉得不是一般的东西。

南宫妙玉只一眼便是认出了这个匣子,其上镂空着龙凤呈祥的模样,点点细珠于侧面点缀,鎏金四角倒是令其价格翻了几番。

即便她再喜欢,这个东西已然被拿了出来,便也是不好重新换一件,南宫妙玉暗自咬牙,干脆从良缘手中接过,细细地与南宫妙月继续寒暄。

良缘似是从自家主子眼中瞧出了一丝不喜,有些慌乱于原地,但顺贵嫔南宫妙月在场,她不能给自家主子丢人,也是显露了稍稍随意的样子。

“妹妹,你这是……”

南宫妙月瞧着她们主仆二人的神色变化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不就是一个小匣子,又何须这般不舍,恰似里面装了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她为贵嫔,殿中陛下与皇后所赐的东西也是数之不尽,又何须这种破烂玩意儿。

当初那支冰玉镯也不过是因为奇巧才被她收了起来,如今……呵呵。

“姐姐知晓这件事儿便是一大早亲自前来一趟,妹妹这儿也不比宫中主位,没有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前些日子陛下赏了一只金手钏,还请姐姐收了,也好慰藉妹妹的愧疚之心。”

南宫妙玉眉眼之中尽为笑颜,心疼之意早就从脸上消失,双手捧着匣子摆置于桌案之上,小心翼翼地打开匣子,南宫妙月便是见一只雕镂精美的手钏于碧色绸布之上静静而躺。

手钏本身并未有什么奇特之处,其上缀着细细碧玉与血珊瑚,倒是一下子贵重了许多,其中一个角落更是镂空了一些,精致的凤凰展翅展露无遗,其中更是装了两个小小的铜铃,在南宫妙玉手中轻轻响起,声音脆响,倒是令南宫妙月看得恍惚了神。

“姐姐可莫是嫌弃妹妹的一番好意,不然妹妹可是愧疚得紧。”

南宫妙玉咬唇,本是红润的唇色一下子苍白了些许,倒是惹人怜惜。

第98章 一摒旁人自助阵

“既然是陛下赠予,妹妹可是要好好收着,更何况,姐姐也不需要这般俏皮的物事,本宫心领了妹妹的意思。”

南宫妙月将妆奁盒子缓缓推到一旁,脸上不甚在意地说道。

“姐姐也是有些疲倦了,这就回了殿中,妹妹可是一定要好好记得今日的话语,不让姐姐白费唇舌便也就是好了。”

南宫妙月伸出双手轻轻地按压了一下太阳穴,似是倦怠地打了个哈欠,随后便是起身。

“既然姐姐这般说道,妹妹也是不便强求,姐姐多多照顾着自己的身子。”

南宫妙玉眉眼之中却是有些欢喜之意,但心中仍是冷笑一番,本就是因为这个手钏被不知名的良缘拿了出来而有些提心吊胆,如今倒是安心了些许。

“妹妹你也是一样。”

一直乖巧侍立在一旁的吉祥连忙上前扶住了南宫妙玉的玉腕,随着她的碎步缓缓踱步出了房间,而南宫妙玉见她们背影已远,这才是微微皱眉起来。

“贵人,方才良缘是否不该将这个手钏拿出来,否则你也不会如此……”

良缘战战兢兢,生怕一来到宫中才十几日,就是犯了什么错处,宫里可不比府里。

“不,你做得很好。以后这些事儿不必顾及,你家主子啊自然会来料理。”

南宫妙玉忽地勾唇一笑,脸上写满了志在必得。

这倒是令良缘摸不清头脑了,怎地自家主子情绪这么多变?

不过这些事儿或许便是只有南宫妙玉一人得知。

她缓缓摩挲着手中的妆奁匣子,刚刚南宫妙月眼底的一抹不屑她没有错过。

这样也好,她自然会认定她是个贪权谋利之人,今后应当会对她放下一些戒心,只要自己在她面前表现地越是痴傻暴露,越是对自个儿的大事有帮助之用。

“虽然良缘不怎么明白,不过贵人的行为贵人自然会有所打算,良缘便也不多加以干涉。”

良缘淡淡而笑,许是想开了一些,这宫中她只能依赖自家主子,若是连自家主子都不信任,岂不是可悲可笑至极?

此刻的天也不过是刚刚大亮。

前朝之中,皇上赵淮正与一干重臣商讨国事,经过一系列相较于科举考试的小事一番论述之后,赵淮便是提出了科举考试由天子亲自监考的想法。

近日来,几位臣子之间的明争暗斗他了然于心,他的这个决定一定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赵淮一身龙袍而着,威严地坐于龙椅之上,略显淡漠的眸子瞥过殿下的所有人,仔细注意着他们的神色变化。

沉默已久,新科状元现居翰林修编刘书杰虽是觉得此行可以,仍是拱手持着玉笏,恭谨而语。

“回禀陛下,科举考试乃是当下一等一的大事,其影响之大所有人都是应该明白的,应为选拔人才之举,臣以为,若是由陛下亲自执监,虽是避免了一干人等的暗中牟利,但却是与礼不合,还请陛下三思。”

户部尚书谢明宇同时点头,目视前方凌然至极。

身着蔚蓝色官袍的镇国公颜于杰本欲一言不发,但听到此话便是有些反驳之意。

坐于朝堂之上的赵淮甚至有些困惑,一向身顾自己利益还来不及的颜于杰居然会露出此种为难神色,见他侧身一步,便是垂眉点头,令他开口。

“臣倒是以为,此举不仅与礼不合,陛下更容易受到妃嫔挑唆,影响大局决断!”

颜于杰早已知晓一旦南宫妙玉得宠,必然是兴平侯的胜算更大,虽然不论怎样都是对自己并无什么利处,但是总归不能直接同意赵淮亲自执监的决定。

“哦?唆使?镇国公果真想得透彻!”

冷冷的目光瞥过颜于杰的身子,赵淮僵着脸,却也知晓忠言逆耳,此刻必然不可大发雷霆,而且这个问题很多大臣应当也是会有所质疑。

“臣虽知此话过于失了礼数,但是也不得不说,还请陛下恕罪。”

颜于杰同样明白赵淮必然不可因此治他的罪,因而才是如此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