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半睡之际,清朗的男声一直陪在身侧,莫名地令人感到安心,徐可心的心也愈发安稳,沉沉睡去。

不知是余毒未消,还是知晓有人陪在自己身侧,徐可心睡得很沉。

她醒来时,天色已黑。

徐可心下意识去寻那道声音,但屋内空无一人,俨然没有那人的身影。

过了半晌,房门被推开,徐念安端着药碗走进,见她醒来下意识喊了声阿姐,连忙上前。

徐可心接过她手中的药碗服下汤药,犹豫半晌还是未问她那人是谁。

徐念安站在床前,话语不停地询问她的病情,知道她的头不再疼,徐念安才松了口气。

她坐在床前,忽得想到什么,紧拧眉心,“阿姐,他们也太欺负人了,不说那几个大夫一直赖在春熙斋不走,不来听雨阁为你诊治,连那几个药童也不挑拣药材,只说没有。”

“还是大公子派人前去,药童才舍得拿药,一问才知晓,原是他们得了四姨娘的命令,不得为你医治。”

“怎么你方中毒,她那里就下了命令,要说是巧合,狗都不信,阿姐此番中毒想必和那女人脱不了干系。”

徐念安气得脸色涨红,咬牙道,“先前那郎中医术拙劣,只查出你误食蒙汗药,等御医前来,才知晓还中了旁的毒,若非及时医治,想必这毒在体内蔓延,日日夜夜侵损阿姐的身体。”

她话语不停,徐可心闻言也白了脸色。

小厨房失火的事还未过去多久,这毒又下在她口中。

徐可心只觉浑身血液冷凝,脑海中忽得浮现起白日在书房前四姨娘的那句话,面色不自觉绷紧。

她伏在被子上的手指不自觉攥紧,良久才看向徐可心,“大少爷为何会知晓我中毒?”

她刚开始醒来一直惦记点心的事情,还未仔细询问,如今四下无人,身子彻底好了,才想起自己两次昏倒,林怀瑾都知情,还意外地……帮了她。

徐念安本来控诉不停,闻言话语一噎,良久才小声道,“我去了他院中,求他为你找郎中。”

“是你让他前来的?”徐可心不自觉蹙眉。

好似听出她话里的质问,徐念安连忙解释,“阿姐,我没让长兄前来,我只是求他寻郎中,是他知晓你晕倒主动过来的。”

话音刚落,徐可心眸色一怔。

“真的,阿姐你信我,他眼下就在院外,不信你问长兄。”

她下意识向窗外看去,却见一道修长的身影站在屋外,不知听了多久。

第15章 15章 她央求怀瑾为她做主?

男人站在院外,身姿挺立,月华伏在他的肩头,覆上一层皎白月色。

他背对着窗外站立,只露出半边侧颜,那双素来冷漠的眸子看向旁处,让人不得窥见,倒让他多了几分人情味。

好似察觉屋内安静下来,男人抬眼看了过来,徐可心看得入神,未来得及收回目光。

四目对视,林怀瑾眼神平静,没什么反应,只站在院外道,“府中下人失了尊卑,我会禀告父亲。”

好似想到什么,他又道,“之后姨娘受了什么委屈苛责,也可来院中寻我。”

他话语冷漠,透着公事公办的意味,丝毫未意识到他话里的不妥。

在夜里对一个女人做承诺,话里话外带着给她撑腰的意思,而对方还是他父亲的妾室。

她受了委屈,理应去寻他的父亲,而他先入为主,让她去寻他。

说不触动是假的,若非知晓长公子怀有赶她离府的意图,徐可心疑心自已容易失了分寸,忍不住去依赖眼前的男人。

长公子不计前嫌,愿意为她撑腰,但她应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不能失了分寸。

徐可心紧抿着唇,犹豫良久起身,站在窗前低垂眉眼,轻声道谢。

“谢过长公子。”

一墙之隔,两人都看不到彼此的神情,木窗半掩,月华乍泄,温温柔柔透着怯懦的声音就从这空荡之间飘了出去,落在院外之人的耳中,被他听了去。

良久窗外才传来回应,男人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离了听雨阁。

沉稳的脚步声在静谧的夜格外清晰,渐行渐远,踩在她的心上,最后连同背影一起消失在院中。

“阿姐,长兄人真好,以后有他在,那几个下人也不会给我们脸色看了。”

徐可心转过身,一把攥住小妹的手腕,徐念安眼神不解,“怎么了阿姐?为何用这种眼神看我?”

“以后不准再去大少爷的院中。”她说。

“啊?长兄不已经说了,受了委屈可以去找他?”徐念安努嘴,面色不解。

“他是林府长公子,大夫人的儿子,若我们常与他有所来往,大夫人会苛责阿姐,认为阿姐存心引诱长公子。”

“那日我送点心给大少爷,被夫人罚跪,夫人在意两位少爷,我们也应安分守己,注意分寸。”

她耐心解释,徐念安听到她被罚跪,眸子霎时瞪大,“阿姐不是说夫人那日唤你前去只是闲聊吗?她竟欺负阿姐!”

不知晓门外是否有人偷听,徐可心连忙捂住徐念安的嘴,“隔墙有耳,勿要胡言乱语。”

徐念安紧皱着眉,眸中也蕴出几分怒气,半晌扯开她的手,不情愿地换了措辞,“我知道了,夫人只是训诫阿姐……”

她说完,好似终于明白他们之间身份有别,理应避嫌,泄气地趴在床边,小声嘟囔,“念安以后不会去再去找长兄了。”

徐可心抚着她的肩膀,轻轻叹息,她知道长公子是好心,但她身不由己,无法接受他这份好意。

避而远之,对两人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