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看着小?孩从小?长到大,哪怕狠心管教了,看她哭得厉害,也不自觉心疼。
亲情摆在那里,让她不自觉牵挂小?妹,而大人如今只有林远山这一个兄弟,自然也难以放下?兄弟情分。
徐可心微微俯身,好似未听出男人话里的深意一样,主动靠在男人怀里,“大人,妾身想青姝了。”
“妾身属实?被吓得厉害,无人陪伴,实?在难以入睡。”
她趴在男人怀里,话语不停地在他耳边求情,面上却无半分被误解的委屈。
女人求他,是为?了青姝,而非为?了报仇。
好似知?晓他不会答应一般,所以根本未考虑过求他做主,哪怕今日受惊,也未借此控诉。
林远舟不知?应夸女人懂事乖巧,还?是夸她懂得分寸,哪怕不日就要成婚,仍不想着求他做主,只把事情咽在肚子里,从不越矩。
安心做一只谨小?慎微、不依靠他、随时可以飞走的鸟雀。
那日求他处置吴家,也不过是吴尚书图谋不轨,有意挑拨,涉及到他,才?将此事告知?他。
若未涉及他,不知?晓吴尚书心怀不轨,是不是又会将此事烂在肚子里,独自寻求对策,而非求他做主。
徐可心埋首在男人怀里,仍轻声恳求,丝毫未注意到男人愈发晦涩阴冷的目光……
第133章 133章 何时放下执念,何时再议婚事……
“过了今年, 明年春,我们二人便可成婚。”
“林远山是为夫的堂弟,待我们二人成婚, 可心便是他的长嫂。”
“母亲临终前, 唯一的遗愿便是令为夫为他铺路,让其一生顺遂无虞。他身怀重病, 如今过去数年, 本就无多少光阴, 可心身为长嫂,却执意?要?除掉他,可心一定?要?让为夫难为吗?”
“如今梁党苟延残喘,再无翻身之日?, 可心为何仍不满意??”
夜色之下,男人无声看着她, 眼底往日?的纵容消失殆尽,徒留不解和审视。
他顾及母亲,哪怕对此人无半分亲情,依旧听从?母亲的遗愿, 为其打点?,只想尽了这一世?的母子情分, 还了她的养育之恩,来世?不复相见。
眼前之人是他认定?的娘子,想要?照顾此人一生, 想要?给予她一切, 想要?让其依赖自?己,可偏偏她从?不索求,唯一牵挂于心的执念, 却正是他林远舟所不能满足的。
林远舟不知道,他到底是恨女人执念太深,还是恨自?己难以成全女人的执念。
“大人……”徐可心怔愣地看着面前之人,良久才回?神。
她从?未见过男人露出过这副神色,濒临失控般,透着深深的不解和无力。这也是男人第?一次主动提及此事,而非避而不谈。
这人一贯从?容,好似没有什么是他不能做到的,她也一直在心中认为,这人会一直独坐高台,如同仙鹤般悬在天上,永远不会跌落。
她从?不知晓,大人也会两难。
徐可心紧抿着唇,直起身子,跪坐在男人面前,眸中神色不变,仍透着一江春水。
清澈,真挚,无半分怨恨。
春水剪影,独有他一人。
“大人,双亲抚养妾身长大,对妾身有养育之恩,妾身并非苟且偷生之人,难以回?避徐家?一事。”
“若让设局之人寿终正寝,妾身死后,也难以面对父母双亲。”
“妾身与他,只有一人能活,若大人两难,只杀了妾身。”
她语气?轻缓,却透着决绝。
此话一出,屋内彻底死寂,同落于湖水之中的秋叶一般,难以再见往昔青绿,独留碎裂枯纹。
激起波澜,又归于沉寂。
身前之人良久无言,迟迟不语。
想到白日?对林昭明的承诺,徐可心垂眸,轻声道,“待妾身死后,还请大人不要?将此事告知昭明,只说妾身离京,不知何时归还……”
哪怕赴死,也不愿退步,更不相信他会让步,只替他做了选择,不让他为难,成全他的孝心。
林远舟无声注视面前之人,心潮不断翻涌,俨然要?将他吞没。
他的娘子对他情深,却不相信他,而他作为夫君,本应顾虑她的一切思绪,不让她神伤,却为了一个?临终的遗言,难以成全她的执念。
罕见的受挫和无力蔓延至他的心头,让他难以言语。
“既然可心执意?如此,也不必嫁给为夫,何时放下执念,何时再议婚事。”
林远舟复又无声看了她半晌,见她未语一言,仍没有服软的意?思,拿上外衣推门离开。
秋夜苦寒,夜愈深,风愈紧,刮在窗纸上,窸窸窣窣的,恰巧树影垂落在窗纸上,落下一片黑影,仿佛死去的玄猫趴在窗上,抓挠不止。
徐可心躺在床上,看着空荡的身侧,心中虽无半分畏惧,却抓紧被子蒙在脸上,被中漆黑温热,还残留男人身体的余温。
她难以嫁给大人为妻,也不想害了他的名声。
如今恩怨隔在两人之间,兴许不复相见才是真得放过彼此。
隔天,男人未回?府,接连几夜,徐可心也未再看到他。
临到秋祭前几日?,众官员先赶赴陵寝,为秋祭做准备,林昭明听了她的话,也前去陵寝,未留在府中。
听雨阁。
林怀瑾临走前,将自?己的亲信留给她,令他们听命于她,其中几人本在临竹轩做事,在林怀瑾走之后,又被调到听雨阁,随时等候她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