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门之隔,男人姿态从容,只揽着她的腰,将她拉入屋内,未等她开口?,先淡声道,“如今可心是为父的妾室,昭明理应注重尊卑。”

“不日之后,为父还会娶她为妻,到时她便是昭明的母亲,身为小辈,却蓄意引诱庶母,你的礼义廉耻都学到狗肚子里不成。”

男人眸色淡漠,语气平静至极。

林昭明面色紧绷,却未理会他的话,只全?然盯着徐可心,等她的回答。

徐可心夹在他们二人之间,背靠男人坚实的胸膛,本平复的心弦在顷刻之间骤然紧绷,心跳得?愈发快,俨然要蹦出心口?。

一人是她年?少的欢愉,一人是她如今的依靠。

过去他们哪怕再不在意她,如今也都把?一颗心剖开,完完全?全?呈到她面前,以求她的喜欢。

徐可心心跳如雷,面对男人的质问,只觉喉咙好似哑住一般,难以说出一句话。

并非不想说,而是她自己也不知晓,他们二人于她而言,到底谁更重要。

她对林昭明早就失了喜欢,但仍不免牵挂他,把?他放在心上,而她喜欢大人,也早就难以放下他。

她迟迟不开口?,身子僵硬至极,身后之人揽着她的腰,这次依旧未替她做选择,而是等她自己开口?。

过了良久,久到寒雨卷携秋风,涌进门中拍打在她的脸上,她才堪堪找回自己的声音。

徐可心紧抿着唇,从身后人的怀中走出,深呼一口?气后,上前一步。

见她挣脱自己的怀抱,林远舟半阖眉眼,无声看着她的背影,却未阻拦。

夜色下,徐可心紧抿着唇,主动走进雨里,迎着男人直勾勾好似野兽的目光,轻声道,“昭明。”

她的声音很轻,隐在雨里,不仔细听?很难听?清,而此时站在她身侧的两人,却都愿意为她俯身,耐心等她开口?。

“你如今在朝中位居要职,尚且年?轻,那日我思虑不周,才想要带你离开,之后我仔细想来,发觉我后悔了。”

“我想你一直站在高处,青云直上,成为百姓敬畏的好官,留名青史,而非流落市井,荒废一身才学。”

“今日之前,你为了我做了太多错事,我并非一个清风峻节的人,不仅未引你走上正途,反而时常带你走错路。”

“可今后,我却希望昭明可以专心治学为官。”

“悲天?悯人,济世安民?。”

“如此姐姐才不会愧疚带昭明走错路……”

落雨声不绝于耳,男人垂眸看着她,良久才忽得?哽咽道,“徐可心,你太自私了。”

“你只为了自己心上好过,就要舍弃我。”

难堪的哭声在雨夜压抑地响起,“于你而言,我究竟算什么?”

“少时你让我考取功名,我听?你的话,专心治学,只为了能换取高位,风风光光娶你,你说的话,我一字一句,记得?清清楚楚,可你答应我的事情,却总是失约。”

咸湿的雨水从男人的脸上滑落,分?不清到底是雨水,还是泪。

“我从始至终想要的就是娶你为妻,和你一直在一起,那时是我糊涂,认不清自己,走错了路,可我自小就喜欢你,为何?只走错了一次路,就彻底失去了你。”

话落,男人膝盖一弯,垂着头,彻底跪在雨夜里,跪在她面前。

“我在意的从来只有你一人,没有你,我又为何?治学为官,还不如死在初见你时的那片湖里。”

男人的头埋得?很深,捂着脸,哭声愈发压抑。

眼眶忽得?肿胀酸涩,徐可心看着跪在她面前痛哭的男人,男人的身影和少时少年?的身影渐渐重合,徐可心紧抿着唇,终于不受控地跪下身,将人抱在怀里。

“昭明无错,是姐姐不好……”她的声音也早就哽咽。

林远舟站在屋内,无声看着跪坐在雨里的两人,终究未上前一步。

大雨之下,无人能够幸免,全?都被雨水淹没,拖拽至黑沉的夜里,好似永远不会摆脱。

以为要彻底沦陷黑暗中,但雨不会一直下,总会见天?晴。

不知是入秋苦寒,还是旁的缘故,今年?的林府格外萧条。

未等大人休妻,二少爷就跑去沈家?退婚,一直趴在林家?身上苟延残喘的沈家?彻底被舍弃,好似流浪狗一般,被一脚踹开。

沈家?过去亲近梁党,眼见他们被林家?舍弃,蛰伏在京中的一众党羽霎时蜂拥而起,一本本奏折接连不断地被送到宫里。

林府书房。

林远山站在书房门外,听?着里面女人的摔打哭喊声,笑着看向站在一旁的钱管家?。

四目对视,钱管家?尴尬一笑,未敢附和什么。

夫人跑到书房闹,他们做下人的也难以言说什么,是非对错都是主子们的事,他们只做好分?内的事。

林远山站在门外,复又听?了半晌,才转身离开书院。

路过一处静雅别致的院子时,他脚步一顿,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

下人们见到他,眸色诧异,说徐姨娘如今不在院中。

林远山未在意,只问长小姐在何?处。

这几日他未在书房看见青姝,所以青姝只能在她娘亲这里。

第122章 122章 早晚被你气死,气死我你就如……

小孩趴在雕花木床中, 蜷缩着身子,抱着一个?布老虎,粉白的小脸格外可?爱, 她的五官似她父亲, 而林远山的长相也和他长兄极为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