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山前来书房时,还未等开门,却见林昭明面色阴沉地从书房走了出来,用力反手关上门,砰的一声?,见到他也未行礼,只越过他,大步向院外走去。
林远山看了眼他满是戾气的背影,也未在意他的无?礼,抬步走入书房,却见他的好大哥抱着怀中的女?婴轻声?哄慰。
“大哥,我方才瞧见昭明面色难看地跑出去了,不知道你?同他讲了何事?”林远山缓步走上前,背靠书架,目光落在他怀中的女?婴上,隐在袖中的手指微微摩挲。
他等了半晌,见男人没有理他的意思?,忽得想起下人说,如今那位徐小?姐又被男人接回府上,林远山试探道,“大哥,是为了徐长小?姐?”
本低垂眉眼的男人,终于淡淡瞥了他一眼,却未同他解释,而是命侍卫将他带走。
书房外,林远山双臂环胸,看了眼身后紧闭的房门,若有所思?。
没过几日?,二少爷要与沈小?姐成?婚的消息就传遍府上。
入夜后,徐可心坐在床前,褪下衣衫,将青姝抱在怀里,给她喂奶,女?婴埋首在她怀里,只攥着她的衣服,边喝奶,边仰着头,眨也不眨地盯着她。
那日?她被男人折腾了一整夜,被他逼着说了许多好话,还有一堆难以启齿的荤话,她心中不满,又实在腰疼得紧,到了隔夜,无?论男人说什么,她都不让对方碰她,指责他太过无?礼。
她本打算不理会男人,但对方素来知晓如何掌控她,只命人将青姝带了过来。
见到女?儿的瞬间,她内心的怨气霎时烟消云散,也未再同男人计较夜里的事。
徐可心托着女?儿的身子,垂着眉眼,仔仔细细将小?孩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见她眸色清澈,面色红润,没有半分憔悴之色,才不自觉松了口气,轻拍她的后背,哄她喝奶。
男人坐在床前,手持文?书却未批注,只无?声?看着她们?。
徐可心同男人置气,本想要催他离开,可她说了数次,对方不仅未回避,反而揽着她的腰侧,轻吻她的额头,薄唇贴着她的头顶,泛着些许热意。
男人眼底沁着柔和的笑意,面色温柔,愈发?衬得她好似在无?理取闹,徐可心气急,索性不理会他了,任由他坐在一旁。
青姝许久未见到她,想她想得紧,一直紧攥她的衣服不愿松开,含着口中的奶水,哪怕不饿了,也不愿松口。
不似旁的幼童,喝奶时用牙齿死死咬着,恨不得咬下一块肉似的,青姝喝奶时只轻轻含着,鲜少用牙齿啃咬。
她有乳母,不缺奶喝,只是很依赖母亲,喜欢被母亲抱在怀里。
徐可心看着怀中眸色可怜的女?儿,知晓男人不会留青姝过夜,面色也不自觉浮现几分愁容,一大一小?可怜巴巴地看着彼此,林远舟坐在一旁,很轻地笑了一声?。
“若可心不舍,今夜就留她在房中。”男人说。
徐可心仍记得,那日?她分明极为恼怒,铁了心不想理会男人,等抱着女?儿,被男人揽着腰抱在怀里时,心中的怒气也不争气地退去些许。
夜里,男人躺在她身后,紧紧箍着她的腰,她抱着青姝,枕着男人的肩膀,心上还有些许怨气,有意背对着男人。
有女?儿在身边,她的心也彻底安稳,不知不觉睡了过去,等白日?醒来时,她下意识抚着床边,寻找女?儿的身影,却摸到了滚烫坚硬的肌肤,还未等她再仔细抚摸,就被人攥紧手腕。
徐可心缓缓抬眸,怔愣地看着眼前,却见不知何时她面对着男人,枕在男人颈侧,青姝趴在男人的胸膛上,睡得很沉。
不知为何,她当时面色一红,眼见男人眉眼微动?,有醒来的征兆,她连忙阖上眼睛,复又装睡。
耳边传来一声?很轻的笑,眉心被轻轻碰了一下。
之后几日?,只要男人前来看她,都会带青姝过来,走后也会带走青姝。
徐可心本来同他置气,一来二去,又不自觉期待男人早些下朝,过来看她……
只有他来,她才能看到青姝。
思?绪回笼,徐可心看着怀中的女?儿,轻抚她的面颊,青姝趴在她怀里,四目对视,忽得微微张口,看着她,很轻地唤了一声?父亲。
徐可心抚摸女?婴的手指一顿,眸色怔愣地看着她。
好似看出她的异样,男人缓步上前,环住她的身子,贴着她耳侧轻声?道,“青姝如今认得父亲。”
徐可心紧抿着唇,闻言心弦不仅未放松,反而骤然紧绷。
过去她想留在男人身边,因此想让男人喜欢青姝,可现在一切还未有定?数。
她不知晓设局之人到底是不是大人,一道谜障隔在两人之间,她却不想再让青姝依赖男人……
第116章 116章 不愿为妾,可心只做为夫的正……
“青姝既已认得父亲, 今后可心也可安心留在林府,留在为?夫身边。”
环在她身前的手臂不断收紧,男人俯身, 将她完全笼罩在怀里, 吻着她耳侧,在她耳边轻声低语。
语气轻缓, 好?似情人的低喃。
她如今的确是这人的情人, 既不是男人的正妻, 也不是男人的妾室,只是被他占据的鸟雀,为?他生?育了一个女儿。
依赖他时,认为?他好?似高山, 只全然伏在他的怀里,不必忧虑群山会坍塌, 可想要跨过他时,却终于清醒,意?识到面对他时,自己是多么渺小。
山能载人, 亦能囚人。
进山时,惦念山中景致, 一步步走过去,不觉疲惫,等不知不觉行至最深处, 站在高处远望山峦, 才?终于发觉,早就被困住了身子,难以寻到下山的路。
徐可心仰头, 看向身后男人的侧颜。
大人名唤远舟,却一生?居高临下,立于不败之地,而未颠沛流离,甚至未被外派离京,只运筹帷幄于皇城之中。
舟这个字,实属不与他相称。
恐是愈缺什?么,才?愈需填补什?么,才?得了舟这个字。
过去身处山中,难见全貌,秉着一腔热忱,不自量力地想要男人喜欢她,如今清醒些许,才?忽得发觉,她是无根浮萍,好?似根本难以承受男人的爱意?。
男人给的爱太沉重,只流露些许,就压得她难以喘息,几近窒息。
“大人……”徐可心想问?男人之前为?何接纳她,又是否像她喜欢对方一样,也喜欢她,若知晓彼此情意?相通,她便能承受这人的喜欢,可话到唇边,终究难以启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