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缓步走入里室,看了?眼闭眼小憩的女人,走上前轻声道,“夫人,二姨娘来了?。”

忽得?想到近日京中之事,她复又小声道,“好似是为了?李家一事……”

本假寐的女人霎时抬眸,冷声道,“让她进来。”

二姨娘得?了?传话,刚走入房中,房门就被骤然阖上,两个?嬷嬷上前,这次未强迫她下跪,其中一人手持白绫,直接缠上她的脖颈。

李舒见状,霎时慌了?神,看向坐在主位的女人,“夫人你这是做什么?”

大夫人冷眼看着她,那日昭明说,那女人以为青姝死了?,才想要将青姝带离府中。

那日房中只有小桃和两个?嬷嬷,所以将她的话传到徐可心耳中的人,也只能是她李舒。

何况他李家人素来背信弃义满嘴谎话,最为无?耻,她也不想再留这条毒蛇在府中,只杀了?二姨娘以绝后患。

“我是大人的妾室,并未做过错事,夫人无?缘无?故对我动用私刑,不怕大人怪罪?”李舒费力挣扎着,极力躲着那条白绫。

她今日上门,本想着要挟大夫人,令其为李家求情,哪里想过这人也对她动了?杀心。

“夫人!二少爷彻查李家,你就不怕这把火烧到林二叔身上?”二姨娘跪在地上,慌不择路道。

大夫人无?声看着她,闻言只阖上眼皮,托着头,毫不在意道,“你李家算什么东西,无?非就是一条趴在别人身上苟延残喘的癞皮狗。”

“而他是大人的亲堂弟,老夫人死后,留下的唯一遗言就是令大人照顾他。”

“哪怕梁党死尽,他也不会有事。”

大夫人说完,眼也不抬道,“动刑。”

嬷嬷得?了?命令,只用力掐住李舒的脖颈,不顾她的挣扎,将白绫一圈一圈死死缠绕在她的脖颈上,用力攥着白绫两端。

脖颈被死死缠绕,李舒眸子?瞪大到极致,费力攥着白绫,胡乱踹地,她张着嘴,下意识想要呼喊。

小桃看了?她一眼,缓步上前,只将帕子?塞进她口中,轻声道,“姨娘,小声些?,别让旁人听了?动静。”

“呜呜……”

二姨娘瞪着眼睛,死死盯着她。

嬷嬷用力扯着白绫,手背紧绷,直到女人彻底没了?声音,才向后退了?一步,只一瞬间,女人的头重重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动。

小桃看了?眼小憩的女人,轻轻挥手,示意她们把人带走。

书?房内。

穿着青衣的女婴趴在桌案上,抱着文书?来回翻滚,眼见快要滚到桌沿时,一只冷白修长的手不紧不慢托住她的身子?,将她抱了?回去。

小孩趴在桌案上,下意识握住面前的手指,睁着眸子?,轻轻唤了?一声娘。

男人放下手中的毛笔,复又将小孩抱在怀里,掀开?匣子?捡了?一块玉佩放到她手里。

钱管家推门走进,却见女婴含着玉佩,独自坐在男人腿上,扯着垂落的红绳,男人边揽着女婴的后背,边拿着毛笔在奏折上书?写?。

“大人,二姨娘的尸体被人从正院抬了?出去。”钱管家说。

男人头也不抬嗯了?一声,没有追问的意思。

钱管家站在原地,犹豫半晌,复又迟疑道,“外面传信说,二少爷如今正搜集李家的罪证,但仍未得?到什么确凿的证据,也难以治李家的罪,而二少爷眼下行事急切,好似过不了?几日,就会对李家下手。”

“恐有后患。”

钱管家小心看他,“大人,是否要令人阻拦二少爷……”

男人握笔,不紧不慢在奏折上落下最后一个?字,才阖上奏折,推到桌案边沿,“既然她想查,便给她想要的。”

他未说口中的人到底是林昭明,还是旁的人,钱管家得?了?命令,只快步上前,捡起桌案旁的奏折,派人送进宫里。

待书?房余下他们父女二人,男人托着女婴的身子?,拿掉她口中的玉佩,放到一旁。

青姝仰头看他,攥着他的衣服,复又轻轻唤了?声娘。

小孩不日就要百日,但还不会讲话,只会喊娘这一个?字。

垂眸看着怀中女婴澄澈的杏眸,林远舟良久无?言。

他想要让可心认清自己,知晓自己到底是否真得?愿意嫁给一个?迟暮之人,可不知为何,真得?放手后,舍不得?的人好似是他。

入了?秋日,不日就要中秋。

自少帝登基后,首辅大人一直亲自铲除叛党余孽,除了?梁王一党,其余叛党已悉数除尽。

林大人迟迟不下命令,梁党众人便继续于?朝中任职。这日不知怎么了?,少帝忽得?在朝堂上,当众责难李家众人,只过了?几日,李家谋逆的消息就传了?出去。

知道陛下正清算梁党,京中众臣纷纷夹起尾巴,生怕这把火烧到他们身上。

是夜。

林侍郎得?陛下旨意,率人前去查封李家。

陛下说,忤逆者当斩。

只一夜过去,李家上下数百人,无?一活口。

消息一出,众臣骇然。

李家罪不至此,这人竟痛下杀手,屠了?李家满门。

还未过夜,参林侍郎的本子?便接连被送到宫中,求陛下赏罚分?明,将其降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