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见她这副姿态, 霎时知晓这人未成事,令她说清缘由, 知晓林昭明救了?徐可心后, 大夫人紧攥着帕子, 一巴掌直接拍在桌案上。

未等她处理此事,小桃匆匆上门,“夫人,二少?爷眼下守在徐姨娘的?产房外, 未前去贡院。”

此话一出,大夫人霎时站起身, 咬牙道,“那女人到底给他下了?什么迷魂汤,让他甚至不惜放弃科考。”

她面色阴沉,命周菱在院中侯着, 带着小桃前去听雨阁,本?想?劝林昭明前去科考, 最后却被他气回正院。

面色沉郁,站在佛堂前无声发?誓,若徐可心误了?他儿子的?前途, 她的?孩子饶是生下来, 也?无须再活下去。

直到林怀瑾上门,告诉她,林昭明已经赶赴考场, 大夫人心上的?郁气才消散几分,待知晓徐可心生下的?是个女婴,她才彻底平复心绪。

只是女婴,并?非可以同她儿子争的?男婴,她的?两个儿子依旧是府上唯一的?公子。

大夫人疑觉佛祖保佑,霎时屈膝跪在佛前,双手合十,默念经文。

只是女婴罢了?,只是女婴罢了?……

这府中唯一的?女主人还是她……

她颤着身子,心中被巨大喜悦填满,好似一场只有她自己知晓的?无声的?对峙,而她取得了?胜利。

大夫人颤着身子,呼吸不自觉加快。

金枝玉叶如何,受宠又如何,府中上下,独独她生了?两位公子,待过几年,她的?儿子掌家了?,她便永远是林府唯一的?女主人。

无人不会尊敬她,她也?不必像徐可心一样?,祈求那人虚无缥缈的?喜欢。

大夫人攥着蒲团,心跳得很快,双腿也?不自觉颤抖,心思乱成一团,根本?无心默诵经文。

“夫人、夫人……”

呼唤声在耳畔响起,大夫人忽得回过神,抬眸看去,却见小桃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轻声道,“大人唤夫人过去,听雨阁的?丫鬟禀告大人说……”

“说什么?”大夫人蹙眉追问。

小桃犹豫良久,才迟疑道,“说是前来传话的?丫鬟告诉徐姨娘,是夫人唤她前去正堂。”

此话一出,大夫人的?心霎时跌入谷底,怔愣地看着小桃,可只失神片刻,她便意识到,周菱竟拖她下水,也?摆了?她一道。

大夫人面色紧绷,面无表情站起身,眸中未露出多少?怯色。

知晓周菱还在她院中,未被大人唤过去,她命小桃给周菱传了?句话,随后前去书房。

即使她做过,她也?有一百种法子脱身,更?何况她未做过,更?不畏惧那人的?审问。

只是不知为何,前去的?路上,心还是跳得格外快。

书房。

男人手执文书,坐在堂前,大夫人推门走进后,上前行礼。

她是林府的?夫人,而非此人的?夫人。早在她嫁入府中的?第一天,她便这样?告诉自己。

那时两人之间虽无多少?情意,但?也?算得上相敬如宾,直到那孽女死?后,一切才变了?模样?。

她真真切切成了?林府的?夫人,而非此人的?夫人,两人之间也?再没有旁的?情意。

大夫人站在书房前,知晓他行事果决,既害怕他的?责问,又病态般地好奇,这人是否会质问指责她,说自己令他失望,不配做他的?夫人,变相地承认这人也?把她放在心上。

但?她等了?许久,男人只眼也?不抬地问她,她是否命周菱拽徐姨娘下水。

语气没有起伏,平淡至极,不带有一丝情绪,比古潭还要死?寂,好似无论她做任何事,都掀不起这人心上的?半分涟漪。

她早就准备好了?说辞,闻言眸色深处的?期待也?尽数褪去,不紧不慢陈述。

说自己并?未派人去唤徐姨娘过去,她顾及徐可心和昭明过去的?情分,恨不得让两人再也?不复相见,又怎会特意命人唤她过来,送昭明离府。

她的?一番话直白赤裸,直把自己不堪阴暗的?心思拿到这人面前,可饶是如此,对方依旧未露出旁的?神色,只看着手中公文,眼也?不抬地命她处理那两个丫鬟。

好似格外信任她,给她亲自接手此事,可她既然已经周菱背叛了?她,她又如何会放过周菱。

她自认无情,可依旧不及此人。

周菱被扣押到私牢的?路上,未哭未闹,也?未拿之前的?事情威胁大夫人,只面色惨白地蜷缩在牢房一角。

小桃方才告诉她,夫人说了?,若她管不嘴,她的双亲也不必在府中做活了?,不想?连累他们的?话,就把嘴闭紧,自行了?断。

她入狱后没多久,一个小厮就端了一杯酒水过来,放在地上,“周姑娘,快些上路罢。”

小厮说完,未再多言,转身离去。

牢房中只余下她一人,周菱死?死?盯着地上的?酒水,端起来,久久难以下咽。

忽得牢门外传来脚步声,手指一顿,周菱寻声看去,却见三姨娘挺着肚子快步走至她面前,隔着木栅栏嗤笑?道,“我说周姑娘,之前不是风光的?很吗?怎么沦落至此?”

她环视四周牢房,嫌弃地抬手,在面前装模作样?地扇了?扇,“一股子潮湿气,还真是令人晦气。”

三姨娘说完,见周菱面色僵硬好似痴傻一般,收起脸上的?笑?意,睨着她道,“害人害己,周姑娘有意伤旁人的?孩子,自然也?应得到报应。”

“你?同春熙斋那女人一样?,是个阴毒狠辣的?,尽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情,让人恶心不耻。”

三姨娘站在牢门外,斥责不停,把当初未对四姨娘发?泄的?怨气一并?发?泄到周菱身上,她说了?良久,直到口舌干燥,才堪堪停止。

“呵,虽说你?们二人散尽天良,不过那人已经死?了?,你?也?没了?活路,想?必今后府中终于能?安宁几日?,不会再有人受你?们的?暗算。”

“我说周菱,你?老实?本?分地做个丫鬟不好吗?非要不自量力爬上大人的?床,往日?不用正眼瞧人,一个丫鬟罢了?,装什么清高,令人恶心。”

“你?做的?事太过狠毒,连大夫人都看不过了?,要送你?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