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翰林,早已不是我们的父亲了。从他为了前程,将我与沈晓婉互换的那一刻起,就不是我的父亲了,他就只是一个被权欲吞噬了心智的疯子,一个出卖国家利益的叛徒。”

沈文宣的眼神,一点点地从迷茫变得坚定,从恐惧变得决绝。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沈思薇,郑重地拱手作揖。

“妹妹教训的是,是我想左了。”

“今日,我沈文宣,只为人臣,不为人子!”

马车在宫门前停下。

高大巍峨的宫墙,在晨光中投下巨大的阴影。

守门的羽林卫见状,立刻上前盘问。

“来者何人!宫门重地,速速退开!”

沈武宣率先下车,他看了一眼身后的弟妹,眼神中带着一丝鼓励。

沈思微随即从怀中,取出了那枚玄铁令牌,沉声喝道:

“镇国将军府有紧急军情,持帅印信物,求见圣上!”

羽林卫校尉本还带着几分不耐,可当他的目光落在那枚令牌上时,脸色骤然大变!

他几乎是失声惊呼出来!

作为京中卫戍,他们怎会不认得这枚令牌?

这可是镇国将军谢怀瑾从不离身的帅印!

见此印,如见将军亲临!足以号令北境三十万大军的无上信物!

所有的羽林卫,都在一瞬间收起了兵刃,神情由戒备转为极致的震惊和敬畏。

那名校尉连头都不敢抬,声音颤抖地说道:“是,是末将有眼无珠!请三位稍待,末将立刻前去通报!”

说罢,他便像火烧了屁股一样,朝着宫内狂奔而去。

效率,前所未有的高。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一名总管太监便迈着碎步,急匆匆地赶了出来,脸上堆着恭敬的笑容。

“哎哟,原来是谢少夫人,陛下有旨,宣三位偏殿等候,即刻便传召。”

这番待遇,与他们预想中可能会被百般刁难的场景,简直是天壤之别。

沈思微以为还要纠缠一番才能进宫,没想到这么容易。

她握紧令牌,谢怀瑾的名头果然好用!

沈文宣跟在沈思薇身后,走在那光滑如镜的金砖上,心中感慨万千。

这就是权力的滋味。

一枚小小的令牌,便能让这深宫高墙,为他们敞开大门。

偏殿之内,檀香袅袅。

四下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沈文宣坐立不安,他一会儿站起来踱步,一会儿又坐下,双手紧张地在膝上反复摩挲。

金殿就在一墙之隔,天子威严,近在咫尺。

他满腹的经纶,此刻却变成了一团乱麻,生怕自己待会儿会说错一个字,行错一步礼,从而万劫不复。

“二哥。”

沈思薇的声音再次响起。

她早已经收到一叠卷宗,正是她提前派长雪从云州衙门快马加鞭拦截下来的,所有关于李家一案的口供和证物清单。

她将其中一份递给了沈文宣。

“这是云州知县呈上来的卷宗,你再看一遍,记熟了。”

沈文宣接过,仔细的查看。

“我知道你紧张。”沈思薇看着他,叹息道。

“但你记住,我们今日要说的,皆是事实。事实,就是我们最强大的武器。”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了些。

“到了金殿之上,不必害怕,也无需添油加醋。你只需将你在云州李家,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一切,一五一十地陈述出来便可。”

“陛下会明辨是非的,他要的,只是一个真相。”

一番话,掷地有声。

他抬起头,迎上沈思薇的目光,重重地点了点头。

“妹妹,我明白了。”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声尖的唱喏。

“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