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她被困于沈家后宅,后来又流落乡野,对于京城这些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几乎一无所知。

这便是她最大的短板。

听到这个问题,刚刚还杀气腾腾,扬言要踏平公主府的大梁战神,脸上竟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窘迫。

他抱着她,轻咳了一声,失笑道:“夫人,你这可就问错人了。”

他无奈地摊了摊手,“你若是问我,如何行兵布阵,我尚可为夫人解释一二。可这……这京中的贵妇千金,谁与谁交好,谁与谁有隙……为夫,当真是束手无策。”

沈思薇看着他一本正经说出这番话的模样,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但她很快便故作正经地板起脸,轻轻推开他,从他怀里站了起来,双手环胸,佯装生气地嗔道:

“哼,要你何用?”

那娇嗔的模样,配上她那张清冷绝尘的脸,非但没有半分威慑力,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娇憨可爱。

谢怀瑾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他长臂一伸,轻而易举地就将刚站起身的人儿又重新拉回了怀里,让她结结实实地坐在自己的腿上。

“夫人莫气。”他将她禁锢在胸膛与手臂之间,低头,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带着一丝蛊惑的意味,“我虽不知,但我知道,谁对此道最为精通。”

沈思薇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她眼前一亮,追问道:“谁?”

谢怀瑾看着她近在咫尺的清丽容颜,和那双写满了好奇的明亮眼眸,心头一动,忽然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他微微侧过脸,将自己的脸颊凑到她唇边,深邃的眼眸里闪着狡黠的微光,意图再明显不过。

“夫人,先给为夫一点好处?”

沈思薇一怔,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看着他像个讨要糖吃的孩子一般,她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脸颊不由自主地微微泛红。

她没有扭捏犹豫,凑上前,飞快地,在他的侧脸上印下了一个轻如羽毛的吻。

“好了,现在可以说了吧?”

谢怀瑾满意地勾起了唇角,才慢悠悠地说道:“这京中人情世故,迎来送往,还有谁,能比母亲更熟悉?”

一语惊醒梦中人!

沈思薇恍然大悟,懊恼地一拍自己的额头。

对啊!她怎么就没想到!

婆母谢夫人出身名门,执掌将军府中馈多年,与京中各家府邸都有往来,对这些后宅之事,定然是了如指掌!

想通了这一点,她“噌”地一下从谢怀瑾怀里挣脱出来,飞快地整理了一下衣衫,转身便要往外走。

“我这就去找母亲请教!”

那风风火火的模样,仿佛立刻就要奔赴战场。

谢怀瑾看着瞬间空荡荡的怀抱,和她急不可耐的背影,不由得无奈地扶额,哭笑不得。

他伸出手,还维持着拥抱的姿势,声音里满是委屈。

“夫人……就这么急吗?”

夜风微凉,吹得廊下的灯笼轻轻摇曳。

沈思薇提着裙摆,脚步匆匆,几乎是带着一阵香风闯进了婆母谢夫人的院子。

堂内灯火通明,谢夫人正倚在软榻上准备入睡。

忽然丫鬟进来禀告:“老夫人,少夫人求见!”

谢夫人疑惑皱眉:“这么晚了她怎么来了,快请她进来!”

沈思薇快步的走进来。

“思薇?这么晚了,可是出了什么事?”谢夫人的语气里透着关切。

“母亲,”沈思薇走到近前,先行了个礼

然后才说明来意:“儿媳此来,是有一事相求。”

她开门见山:“儿媳自小长于乡野,对京中贵女间的门道一窍不通。明日之宴,儿媳不想堕了将军府的威风,故而特来向母亲请教,尤其是长乐公主身边之人,儿媳需得心中有数。”

谢夫人闻言,赞许地点了点头,拉着沈思薇在自己身边坐下,拍了拍她的手背。

“好孩子,你能想到这一层,便已胜过许多人了。”

她沉吟片刻,声音压低了几分,宛如在传授独门心法。

“长乐公主为人骄纵,目中无人,她身边自然也聚拢了一群捧高踩低之辈。你明日需得格外留意三个人。”

沈思薇立刻正襟危坐,洗耳恭听。

“一个是安平侯府的嫡长女,周玉莹。此女最是会看人下菜碟,为公主马首是瞻,最擅长在言语间给人下套子,你与她说话,万不可被她绕进去。”

“其二是吏部侍郎家的小姐,王若兰。此女颇有几分才名,素来自视甚高,最瞧不起的,便是出身不如她之人。明日她定会拿你的出身说事,或以诗词歌赋来为难你,你若不擅此道,避开便是,无需与她争一日之长短。”

“最后便是镇国公府的孙小姐,李嫣然。她与公主是表姐妹,关系最是亲近,性子也最像公主,刁蛮任性。她若挑衅,多半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女儿家把戏,你只需记住,你是将军府的当家主母,身份压她一头,不必与她一般见识,只需端着身份,便能让她自讨没趣。”

谢夫人一口气点了三个人,将她们的家世、性情、惯用手段剖析得淋漓尽致,听得沈思薇心中豁然开朗。

第146章 赴宴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