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宴会厅瞬间陷入死寂。

季暖脸上的笑容凝固了,精心描绘的妆容都掩盖不住她瞬间惨白的脸色。

“江晚吟!你疯了?快给我住手!”

江父暴怒吼道,冲上前扬手一巴掌狠狠扇在江晚吟脸上,力道大得让她踉跄着后退几步,撞翻了身后的香槟塔。

玻璃杯碎裂的声音中,江晚吟的脸颊迅速红肿起来,一缕鲜血从嘴角缓缓滑落。

江晚吟直接仰起脸,将另一边完好的脸颊凑过去,目光灼灼盯着他:“这边还没打,来啊!”

江濯的手僵在半空,呼吸急促,目光死死盯着她,却迟迟没有下手。

江母见状,也冲了上来,眼中含泪:“你这个孽女!我们生你养你,送你上学,你就是这样回报我们的?”

江晚吟抬眸,眼底一片冰冷。

“母亲,您说‘生我养我’,可我十岁那年发烧到四十度,您在哪吗?”

江母一怔,表情僵住。

“你在陪季暖挑生日礼物。”江晚吟微笑,“这么多年,你有哪怕陪我过过一次生日吗?”

江母嘴唇颤抖,却说不出话。

江晚吟轻轻笑了,她抬眸,目光扫过江父、江母,最后落在季暖身上。

“所以……别用父母的名义来教训我。”

“你们不配!”

“江晚吟,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一定要搞得大家都不安宁吗!”江濯彻底被激怒,猛地冲上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就要往外拽。

“啊!”

江晚吟猝不及防痛呼出声,脸色瞬间煞白。

江濯冷笑:“你又装什么?我根本没用力!”

江晚吟抬眸看他,眼神冷得像冰。

她缓缓抬起另一只手,在众目睽睽之下,一点一点卷起自己的衣袖。

狰狞的淤青和结痂的鞭痕顿时暴露在灯光下,手腕处还有一道深紫色的勒痕,皮肉翻卷,触目惊心。

她把伤口亮给在场所有人看。

女德学院受惩罚最疼的时候,她也曾去求哥哥爸爸妈妈接自己回家,可他们只当自己还不够乖。

后来,她失望了,也绝望了,再也不奢求所谓的家人。

但她不会隐藏自己的伤口,凭什么隐藏?妄想她将一切苦痛都咽下去?做梦!

“这些伤,一刀刀都是真的,哥哥要不要请人验一验?”她冷笑,“哥哥拽的正好是上周被铁链锁过的地方。”

江濯如遭雷击,猛地松开手,目光死死钉在那道伤口上,喉结剧烈滚动:“这……这是……”

江晚吟止住了笑,语气中满是讥诮:“哥哥不知道吗?”

“也对……这三年,你们可是一次都没来看过我,又怎么会知道我究竟遭遇了什么呢?”

场中一瞬间哗然!

宾客们震惊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立时窃窃私语起来。

而江父江母的脸色瞬间惨白,同样露出惊骇神色。

他们曾放在心上宠爱过的宝贝,怎么会被人伤成这个样子?

他们焦急走上前,想近距离看看江晚吟身上的那些伤痕。

季暖忽然出声道:“姐姐,我知道你心里有怨,可为什么要这样伤害自己?”

江父江母的动作忽然顿住:“你说什么?你说这些,都是假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暖点头,转头看向父母和江濯,眼中满是担忧:“姐姐以前就总这样……一不开心就伤害自己,我们得看着她才行……”

“爸妈,哥哥,你们别怪姐姐,她一定是太难受了才会这样……”

多熟悉的戏码啊……江晚吟看着季暖那张写满关心的脸,忽然笑了。

当年季暖刚来江家不久,她的手臂上就莫名出现了一道伤口,是季暖天真无邪地告诉所有人:“姐姐说,只要她受伤了,爸爸妈妈就会多关心她一点……”

当时,他们都信了,以为自己是故意自残博取同情,而现在……

“江晚吟!”江父的呵斥声在她耳边炸响,声音里满是厌恶,“你以为耍这种小把戏,就能让我们心疼你? 三年了,你怎么还是学不乖!”

江母也红着眼眶上前,语气里带着责备:“你非要把暖暖的成人礼搞砸才甘心吗?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心肠歹毒的女儿!”

江濯脸色阴沉得可怕,盯着江晚吟手臂上的伤痕,眼中闪过一丝动摇,但很快又被失望取代。

“晚吟,”他声音低沉而压抑,“我以为这三年……你至少能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没想到还是跟以前一样,不仅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伤害暖暖,还做出这种自残的举动!”

江晚吟看着他们,忽然觉得可笑至极。

他们还是毫不犹豫选择站在季暖那一边,就像当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