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卫红听后将拳头捏得泛白,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被卖的后果,当初要不是在柴房听到拐子说会将女孩卖到深山生孩子,将妇女卖到港城做保姆,她也不会鼓起勇气反击逃跑。
肖卫红觉得自己和小蕊既不幸又幸运,幸运两人没有真的被拐走,没有面临那样的绝境。
可为什么,为什么有些畜生连亲闺女都能下得去手,肖卫红觉得这样的畜生不配称之为父亲。
她心疼小蕊有这样的父亲,又庆幸小蕊有林婶子这样心疼爱护她的母亲。
这时王小蕊也上完厕所回来,小姑娘很是开心地拉着两个姐姐蹦蹦跳跳地走着。
肖卫红看着王小蕊明媚的侧脸,决心要对这个妹妹好一点,再好一点。
柴房里的王有才没等来人,强撑起的身体无力地倒下,他心神不宁思绪万千,焦躁又恐惧。
一口冷空气下肚,王有才剧烈咳嗽起来,喉间是已经习惯的腥甜,可这次,那股腥甜似乎不止存在于喉间,他猛地侧身,一口黑血喷涌而出。
黑血溅到地上,与尘土融为一体,不易察觉。
王有才躺回到床上,心中惊惧悲凉,林淑华那贱人每晚的药比打鸣还准时,药味也越来越浓,他只怕时日无多了。
可王有才怎么都想不透,林淑华到底是怎么发现王天赐王姗姗不是她亲生,又是怎么发现自己下的药。
这药是爹还在世时配的,药方是王家祖传,林淑华绝不可能知道,唯一可能就是她已经发现了自己藏药的地方。
可那么隐蔽的地方,她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任凭王有才想破脑袋都想不到林淑华是重生归来,他的精气不足以支撑他动脑子,没过多久便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这边林淑华来到王天赐房门口,自从张寡妇那件事过去,王天赐听到结婚两个字就开始应激,今天自是不愿意出门。
林淑华可不管他愿不愿意,她的计划就是要让王天赐出现在婚席上。
“王天赐,给你两分钟,赶紧穿好衣服给老娘出来。”
王天赐不想去,但又害怕妈生气,垂头丧气地穿好衣服打开门,
“妈,你饶了我吧,我不想去看别人结婚。”
看到别人幸福的样子就像是在啪啪打他的脸。
林淑华很有先见之明地站远了些,瞪眼吼道,
“老娘管你想不想,你今天必须给我去,我可是给了礼金的,得去吃回来。”
任王天赐再怎么不愿意,也不敢忤逆林淑华,还是跟在身后去了,只是那脸拉得比驴脸都长,不像是去贺喜,倒像是奔丧的。
林淑华懒得管他,看着他的样子都来气,警告道,
“人家大喜的日子,你要是表现得跟死了爹一样给人添晦气,老娘回来打死你。”
王天赐不敢再拉着脸了,老老实实跟在她身后去了老木匠家里。
老木匠家娶媳妇,请了整个大队的人,凑在一起热闹得不行,老两口今天脸都要笑烂了。
看到林淑华来,木匠媳妇上前欢迎,
“王家妹子,欢迎欢迎,你说你,还让秀云那孩子随礼干啥。”
她嗔怪地拍拍林淑华的手。
林淑华将早就准备好的礼金塞到她手里,
“老姐姐说的啥话,秀云已经和王家没关系了,她来贺喜自然是要随礼的。”
木匠媳妇收了两次礼,自然乐得高兴,只是在看到林淑华身后的王天赐时,嘴角的笑意一僵。
林淑华看出她的为难,笑道,
“老姐姐放心,只要他们父子俩不在一块,我还是能管得住王天赐的。”
木匠媳妇没瞧见王有才的身影,重新挂起笑容将人迎上桌。
林淑华四处打量一番,轻易在男人堆里找到了王大柱王二柱兄弟俩。
今天这场席,除了一对新人,最瞩目的便是这兄弟俩。
也不知两人在哪里发了财,连行头都变了,不仅穿的供销社里的成衣,手腕上还戴着银灿灿的手表。
男人们都好奇地上前恭维询问,可把大柱二柱两人显摆坏了,神气得不行。
林淑华让王天赐来的目的就是因为这兄弟俩,她这段时间悄悄观察过两人,这两人每天都往县城跑,还鬼鬼祟祟,每次都从同一个巷子里出来,只是神情有事高兴有事挫败。
林淑华当即便有了猜想,装作迷路被赶出来,这才确定,这两人果然在赌。
这可是个让王天赐入歧途的好机会,家暴赌博都占了,往后再沾个杀人的名头很合理吧。
显然,王天赐也发现了光鲜亮丽的大柱二柱,看着两人身上崭新的衣服,再看看自己身上洗得发白的粗布,王天赐心里极度不平衡。
林淑华看着他那张脸就倒胃口,
“你去跟着大柱二柱坐一桌,瞧他俩像是发达了,你们好歹是堂兄弟,去让他们带带你。”
王天赐原本还有些拉不下脸,可在看到大柱随随便便拿出一包大前门时彻底动了心。
这烟他知道,不仅难买,还要门路,大柱随便都能拿出来,想来是真的发达了。
看着王天赐的背影,林淑华嘴角挂起冷笑,轻哼一声。
“婶子,喝点茶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