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云点头，

“妈也是这么说的，她说王家人都不是个东西，也是她让我遇到欺负和辱骂就直接打回去。”

李父惊讶了，不解问道：

“你婆婆真这么说？那王天赐王姗姗不是她的孩子吗？”

“妈现在只喜欢我和小蕊，还有月牙，爸你就放心吧，我不会被欺负的，更何况，小蕊去上学了，家里现在只有我能陪妈说说话，要是我也走了，妈怎么办。”

她一口一个妈，喊得顺溜极了，让李父都产生了一种闺女嫁到王家不是看中丈夫而是看中了婆婆的错觉。

他的怒意消散了些，但只要一想到王天赐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还是忍不住心疼闺女，

“不行，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要不然王天赐还以为咱家好欺负呢，走，你和月牙先跟我回娘家住几天。”

李秀云扣了扣脑袋，很是疑惑，

“可爸你不是说过既然嫁了人，就不能轻易回娘家吗？”

李父又被自己说出的话堵了一嘴，他总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秀云呐，爸好像教错了你，是爸的错，爸没有好好教你。”

李父抹了把脸，声音满是沧桑懊悔。

“爸你别这么说，我现在过得挺好的，真的，你想想看，咱们大队有谁家婆婆对媳妇像妈对我这么好的，妈说了，以后我就是她亲闺女，爸，我终于也有妈了。”

看着李秀云眼底细碎的光，李父还是败下阵来，他叹了口气，

“闺女你记住，咱不管其他狗屁大道理，爸只要你过得好过得开心，如果王家人再欺负你，你就回家来，爸能养你和月牙。”

这话让李秀云想起了在医院时婆婆所说的离婚，她试探着开口，

“爸，如果我和王天赐离婚，会有人在背后说月牙吗？”

李父沉默了。

当年妻子离世，他一个男人独自拉扯闺女，背后是数不尽的流言蜚语，李父将闺女保护得很好，但仍旧避免不了一些闲言碎语飘到闺女面前。

如果闺女离婚回家，他几乎不敢去想闺女和外孙女要承受多少异样的眼神，这并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李父的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李秀云心里有些失落，但还是笑着拍了拍父亲的肩膀，

“好了爸，你别担心了，只要你身体健康好好照顾自己，我就什么都不怕。”

李父鼻尖一酸，差点老泪纵横。

这时，林淑华敲响了房门，

“亲家，毛叔来了。”

李父深吸口气，摸了摸闺女的头，

“爸走了，你和月牙要好好的。”

门打开，林淑华抱着哭红眼的月牙站在门前，见两人出来，她郑重上前保证，

“亲家，我也有闺女，我知道闺女嫁到别人家父母的心情，你放心，我拿秀云当亲闺女疼，只要有我在一天，王天赐就翻不起大浪。”

她眼底的坚定不似作假，李父终于放心了些，

“拜托亲家母了，秀云有你这样好的婆婆，是她的福气。”

李父的身影随着驴车逐渐晃出了视线，他的背脊，也从一开始的坚挺逐渐变得佝偻。

林淑华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她看到了一个满心满眼只希望闺女能过得好一点，再好一点的父亲。

或许他的思想古板老旧，或许他不善言辞，但他的心里，满满都是闺女。

第42章 妈举双手赞成

驴车晃晃悠悠一直到村口，李父这才回过头，远远瞧了眼女儿的方向。

他眼底是赤红一片，四十好几的汉子无声落下泪来。

他的秀云呀，是他和媳妇爱的结晶，是他从小捧在掌心的宝，在家时何曾受过这种欺负。

他连说话都舍不得大声的女儿，如今却被那猪狗不如的畜生嫌弃。

李父不甘心。

他开始沉下心来思考自己这些年因为世俗的眼光给闺女灌输的贤良淑德的思想到底是否从根本上就是错的。

他想到了秀云的娘，那是个温婉的女人，是别人口中的贤妻良母，可就是那么温柔的女人，却会在临死前揪着他的衣领，要他发誓，发誓此生绝不再娶，一定会亲手将闺女带大。

李父做到了，但他似乎没有将闺女教好，女儿家的心思本就要细腻许多，如果有妈妈在身边，秀云是不是有个健全的性格？

汉子顶着烈日将积攒已久的泪流了个干净，一直到大毛哼哧一声停下脚步，他才抹了把脸，努力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事已至此，秀云既然不愿跟他回家，那他勤快一点，多上山，也能贴补闺女。

李秀云完全不知父亲一路上经历了何等天人交织的思维碰撞，她此时面前伫立着傻眼的王天赐。

“你怎么还没走？”

王天赐歪头皱眉，双手一摊，很是疑惑的样子，

“我中午的话都说那么明白了，你这猪脑子听不懂是吗？老子不要你了，你趁早滚回李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