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云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招待所?你不要一个人闷在心里,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李秀云似乎连呼吸都静止了。

大概一分钟后,李秀云的声音才重新响起,

“爸,干妈,货都被抢了,所有货都被抢了。”

三人呼吸在刹那间凝滞,任谁都能听出李秀云话里的绝望和沉重。

“秀云……”

李父呐呐开口,想安慰闺女没关系,钱还可以再挣,只要人安全就行,可一想到闺女这次几乎带了大半身家前去进货,就指望着在年前大赚一笔,可如今货全都没了,李秀云几乎是要从头再来,任谁都接受不了。

这个时候,无论什么安慰的话都显得那么苍白。

李秀云像是竭力忍耐着,吸了吸鼻子,故作轻松道,

“我没事,我这两天在附近找找那伙人,我就不信找不回来。”

她已经足够小心,钱财从不外露,身上衣服也是灰扑扑的,吃饭从不进馆子,只吃些从家里带来的干粮,却不曾想还是被人给盯上了。

那伙人骑着轰鸣的摩托,像是有预谋般,刻意等候在李秀云的必经之路,任凭李秀云拳脚功夫再好,也敌不过突如其来的变故也跑不赢那声音震天响的摩托车。

事已至此,饶是李秀云心中再多不甘和怒火,面对电话那头关心自己的家人时,还是尽力保持冷静。

林淑华听着她故作坚强的声音,心中难受,秀云有多将这门生意放在心上,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李秀云几乎将她和月牙娘俩未来所有希望都放在了这门生意上。

如今这么重要的货丢了,林淑华不敢想李秀云该有多难过。

她深呼吸两口气,忽地想到了老康,那个司景山的朋友,她和秀云第一次去羊城就是老康带的路。

听司景山说老康在羊城还是颇有些人脉和势力,阴暗处那群老鼠也会给他几分面子。

林淑华忙开口,

“秀云,你先别擅自行动,你还记得老康吗?我马上让你司叔叔帮忙联系,有老康帮忙,那些货没准还可以回来。”

李秀云也想起了老康,她一片死寂的心又重新燃起希望。

她几乎喜极而泣,一直强忍着的泪水终于在这一刻落下,不过又很快被沾满灰尘的手背擦去。

“好,老康没来之前,我不擅自行动。”

挂下电话后,林淑华火急火燎去了司家,司家老两口已经睡下,二楼司景山的房间还有微弱的灯光。

林淑华不想打扰了司叔叔和江姨,站在楼下小声喊司景山的名字。

这年头没什么娱乐活动,十点多已经如深夜般静悄悄,这也让林淑华的声音顺利传进司景山耳中。

司景山正靠坐在床头看书,忽地听到熟悉的声音在喊自己名字,诧异一瞬,他赶忙下床前往窗边,果然瞧见了林淑华。

两人一高一低隔着窗户对望,林淑华朝他挥挥手,示意他下来说话。

司景山瞧着林淑华单薄的衣裳,眉头一跳,眉心也紧紧皱起。

他快速从衣柜里拿了件军大衣,脚步轻缓下楼,将已经等候在门口的林淑华拉进屋。

“怎么穿这么少?”

他拉着林淑华冰凉的手,责备的同时不忘搓了搓,又将军大衣披在她身上。

林淑华一心想着李秀云的事,没觉着冷,直到军大衣披在肩头才察觉一股暖意。

她没有废话,压低声音将李秀云在羊城所遭遇的事告诉司景山,

“秀云大半身家都在那批货上,你瞧瞧能不能拜托老康帮帮忙?”

正是因为知道李秀云这次拿货量大,又正处于春运火车站人流量大的时候,所以司景山才特地找关系帮忙让她的货能进货车厢。

只是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司景山心中沉重,点头应下,

“行,我来打电话给老康。”

有了老康的承诺,林淑华总算稍稍放宽了心。

她拢了拢身上的军大衣,看向一副居家打扮的司景山,

“这事谢谢你,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司景山欣慰地笑了,

“你终于不跟我客气了。”

“往后最好连谢字都别说了。”

林淑华嗔他一眼,转身欲走,

“那可不行,做人要讲礼貌,我先回去了,月牙和李哥也很担心,我回去只会他们一声,月牙那小丫头今晚怕是睡不着了,我得看着点。”

司景山跟着她出门,想要送她回家被林淑华撵了回去,

“就这么一段路,我闭着眼都能到家,你赶紧睡觉去,明早还要上班呢。”

回到林家,李父和月牙果然还同她出门前一样,月牙眼眶红扑扑,小丫头显然是哭过。

林淑华脱下军大衣,朝两人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