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卫东走到母亲面前,

“妈,李伯伯呢?”

林淑华一脸疲态,

“他今天的火车,秀云一早送他去火车站了。”

原本打算好好给李父告别,如今也留了遗憾,好在往后日子还长。

白老和军区医院的专家会诊了一下午,最终决定采用保守治疗,司老爷子前些年做了次大手术,如今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手术了。

专家们决定采用中西合并的方式为司老爷子治疗,白老缓缓走来,目光强大坚定,朝江姨道,

“江同志,你放心,司老哥的病,我有七成把握,定会全力以赴。”

有了白老这句话,江姨心安大半,在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这是一场持久战,但谁都没有一声怨言。

紧绷的那根弦有了缓松,江姨一下子泄了气,两眼一翻,直挺挺晕了过去。

好在司景山时刻注意着母亲的状态,在她晕倒的瞬间将其接住。

白老给司老爷子施了针,又给江姨扎了两针,叹气道,

“心力交瘁所致,让她好好休息两天吧。”

这人老了,一旦没了精神支柱,比什么都可怕。

司家老两口双双住院,司景山直接向单位请了半个月的假,日夜守在父母身旁。

他一个书记,身居高位,本不能请这么多天,但上级领导念在他家庭特殊,司老爷子又是军区首长,还是批了假条。

林淑华这段时间每日往返于军区医院和家属院给司景山和江姨送饭,连小月牙都是请安妈妈帮忙接送。

江姨身体没什么大碍,就是精气神散了,整个人病恹恹,林淑华怕司老爷子还没好,她先撑不下去,每日补汤药膳不断,还都是用灵泉水做的。

至于司老爷子,经过一周的治疗,已经从重症监护室转移到特护病房,只是仍旧昏迷着,但气色俨然好了许多。

司老爷子不能进食,只打着点滴以及白老每日针灸,林淑华也不敢乱喂灵泉水,只能用棉签沾了灵泉水抹在司老爷子嘴唇。

也不知是不是灵泉水起了作用,一周后,司老爷子再次做检查时,脑中的淤血消散不少,专家和白老直呼奇迹。

随着司老爷子的好转,江姨有了盼头,身体也逐渐恢复,看着司景山胡子拉碴的脸,她开始有心情开玩笑,

“瞧瞧你,以前好歹还有张脸能看,如今胡子拉碴,黑眼圈都要掉地上了,和淑华站在一起别人还以为你是她大哥。”

司景山见母亲心情终于好些,也乐得顺她的意,摸了摸下巴,狐疑道,

“不会吧,我妈当年可是大院里一枝花,我再怎么也遗传到几分美貌,只是长点胡子,不至于这么丑吧。”

江姨被他不要脸的语气逗笑,拉着司景山的手感叹,

“景山啊,淑华是个好孩子,这些天不比你在跟前照顾得少,卫东卫红那几个孩子也好得很,妈多希望你能和淑华在一起。”

“等我和你爸走后,你也能有个伴,不至于孤苦无依。”

司景山笑容一僵,故意虎着脸,

“妈,说什么胡话呢,您和爸还年轻着,我还没追到淑华,你俩可不能走。”

江姨笑着点头,

“行行行,我和你爸得看着你过上好日子才行。”

“不管你和淑华能不能成,都要好好待她们母子几人。”

司景山敛下眼眸,低声应道,

“知道了,您放心。”

江姨睡下后,司景山走出病房,恰巧和林淑华撞了个正着。

林淑华敏锐察觉到他情绪不对,

“怎么了?”

司景山眼神灰暗,摇了摇头,注视着她,

“没事,能陪我坐坐吗?”

这些日子司景山一刻未曾离开医院,林淑华将他的辛苦看在眼里,心中也不是滋味。

两人来到顶楼天台,寒风凛冽,刮得人脸生疼。

司景山抬手将林淑华的围巾拢了拢,下一刻,整个人朝她倾斜而来。

猝不及防间,林淑华只觉肩膀一重,周身被男人身上炙热的温度裹挟。

她很不习惯,下意识想推开,耳边却传来司景山极其疲累的沙哑声音,

“让我靠一会吧。”

林淑华不动了,她何曾见过这样的司景山,他在她眼中永远都是那么神采奕奕,带着一股气定神闲的自信,仿佛没什么事能将他难住。

可就是这样的人,如今却好似下一秒就要碎裂开,昏昏沉沉,只凭本能寻求安慰。

这一瞬,林淑华的心好似有针扎般的刺痛,她轻柔地拍拍男人的肩膀,眼底有心疼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