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脏怦怦直跳,没有急着走,一直等到赤脚大夫过来。

又是一个小时过去,林淑华听到赤脚大夫和王老二说:

“看屋里的样子,你妈应该是被呕吐物呛住窒息而死。”

赤脚大夫摇头叹气,

“她前些天本就被吓得丢了魂,眼瞧着就是这段时间的事了,你们更不应该放她独自在家。”

王老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我和老三去接媳妇了,也就几个小时,还在床头给放了水,哪知道妈就这么……”

整个老王家都充斥着王老二王老三的哭声。

林淑华听了个大概,确定王老太不是被墙灰毒死的后,毫无心理负担地原路返回县城。

虽然没打听到儿女和破鞋的下落,但王老太死了,应该好好庆祝一下,林淑华转头就去了黑市。

她手里还剩八百多,加上上个月摆摊的分成,将近九百五左右,再加上钱家给的五百彩礼,存款足有一千四百五。

林淑华买起东西来毫不手软,她被李父带着来了几次,在黑市人面前也混了个眼熟,买东西自然也优惠许多。

五花肉、猪板油、猪蹄、后腿、前腿、鸡鸭鱼,从南方来的水果,各种罐头,还有从沪市来的雪花膏。

一通买买买下来,林淑华整整花去小二百。

今年是她重生来过的第一个年,可要和孩子们过一个肥年。

她美滋滋地囤年货,王天赐哭兮兮被胖揍。

“明天最后一天,你妈要是还不来赎你,就别怪老大狠心了。”

彪子用刀背拍拍王天赐鼻青脸肿的猪头。

他是说过给钱就放人,可没说过放人前不挨打。

王天赐和咸鱼一般被挂在柱子上,身上像是刚从下水沟捞出来,各种脏污混合,和王有才有的一拼。

他眼里的希冀如今只剩一丁点,不敢去相信妈真的抛弃他跑了,毕竟他如今能指望的,也只有妈了。

可等了两天,迟迟不见林淑华的影子,王天赐陷入无尽的绝望中。

第三天上午的时候,林淑华还没来,彪子等人已经没了耐心,老大那边催得紧,迟迟没拿到钱只怕是会发难他们。

彪子怒气冲冲又将王天赐揍了一顿,将人揍得吐血后才擦擦手,

“还有最后半天,要是晚上六点你妈还没送钱过来,大罗神仙来了都救不了你。”

彪子说完便带着小弟离开了据点,王家人是不指望了,钱家那边还能抠出一点。

琢磨着,彪子想到王天赐说他妹夫是供销社的仓库管理员,他嘴角高高扬起,松了松筋骨,朝身后小弟道,

“走,咱们拿钱去。”

一伙六七个人来到钱老四所在的供销社,他们打扮就像混子,大街上人来人往,无一例外都避开了彪子等人。

彪子懒得和钱老四周旋,径直来到财务科。

财务科职员冷不丁被一伙混子堵在门口,吓得心肝颤抖,哆嗦着问,

“你……你们是什么人?要做什么?”

彪子露出和善的笑,

“同志别怕,我们是好人,钱老四欠钱不还,我们来预支点他的工资,没问题吧?”

无论他怎么笑,光是看这张脸,和好人二字根本搭不上关系。

财务科同志瑟瑟发抖,只想打发了这尊大佛,

“他,他欠了你们多少钱?”

彪子又是一笑,

“不多,就五百。”

“嘶……”

办公室内响起倒吸凉气的声音,钱老四一个月工资三十多的人,怎么能有五百的欠债,那可是他一年多的工资啊!

财务科同志哆嗦摇头,

“不……不行,我们最多只能预支一个季度的工资。”

彪子脸上的笑容立马淡了,眼瞧财务科同志都被吓哭了还不肯松口,他就知道这人没耍心眼。

他啧了声,

“行吧,三个月就三个月,你给我凑个整,就要一百。”

财务科同志赶忙抹了把眼泪,刷刷立马把预支工资的手续办好,将一百块钱双手递给彪子。

“给……给你,本来预支工资只能本人办的,我……我给你破例了。”

彪子接过钱在她跟前挥挥,

“行,那老子谢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