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着嘴，也同样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姜慧更是直接跪在了地上，年过半百的人了，就这么跪在了地上，哭的像个孩子。

她哭着说，“对不起爸，女儿不孝，你骂我吧，你打我，我不该这么多年都不回来，我真的太不孝了，我真该死。”

就在进门前她还在犹豫害怕，而现在看到父亲，她只想给先前的自己一巴掌。

为什么要犹豫，为什么不敢回来，为什么这么多年都在逃避。

老爷子眼泪也顺着眼角滑落，嘴唇不断的颤抖，那个埋在心底深处，无比陌生又无比熟悉的两个字。

“梓雪。”

姜慧拼命地点头，“是我爸，我就是梓雪，我是你女儿。”

“你真的是我女儿……”

“是啊爸，女儿对不起你，对不起妈，我对不起大家，爸，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骂我吧，你骂我两句吧……”

比起看到父亲此刻的模样，姜慧宁愿他打骂自己一顿，至少这样会让她心里好受一些。

老爷子抬起枯槁的手，缓缓落在姜慧的脸上。

姜慧抱住老人的手，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浸湿老人的手掌。

老爷子也终究控制不住，呜咽地哭出了声。

老头这辈子杀伐果决，腿断了都不会吭一声的人，此刻却哭的像个孩子。

他终究没有忘记自己的宝贝女儿，那个捧在手掌心长大的女儿，曾经那么疼爱的女儿，尽管，她消失了将近三十年。

封太太站在一旁也忍不住抹眼泪。

父女二人错过了二十多年，如今相见，却是最后的一面了。

第460章 轰出去

人这一生，难免会做错很多事，而有些事，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很多人悔悟的时候，早已经无法挽回了，浪费了半生的时光，可时间不会再给她第二次机会。

封太太都能感受到好友的悲痛，心中滔天的悔恨。

不甘心，和无能为力。

世上唯有死亡，是人人平等，所有人都将死去。

老爷子抚摸着女儿苍老的脸颊，眼里满是心痛，原来自己的女儿也老了。

他眼泪止不住地流淌，哽咽道，“梓雪，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姜慧摇头，她泣不成声，说不出话，除了摇头还是摇头。

时间到了，管家推开房门进来，看到这一幕愣住了。

这什么情况？

封太太快步来到管家身边，“我们借一步说话。”

管家也不是傻子，看到这一幕，心里自然猜到点什么，他点点头，跟封太太一块走出卧室，将房间让给两个人。

房间里哭声持续了很久才逐渐停歇。

姜慧擦拭着眼泪，勉强挤出一个笑，“爸，对不起，我现在这样，是不是太老了？”

姜慧从来没有因为自己变老而焦虑过， 她一直接受自己老去，唯独此刻，她希望自己可以更年轻一些。

而不是这副苍老的模样出现在父亲面前，也想像多年前那样，做个在父母面前撒娇的小女孩。

她怀念的不是自己容貌，怀念的是过去。

此刻这个模样，她连撒娇都，都做不出来了。

老爷子说，“傻瓜，你在爸心里，永远都是那个长不大的小姑娘，你和原来，一样的漂亮。”

他的话，再次让姜慧泪如雨下。

姜慧抽噎着，“爸。”

她一遍遍喊着爸，似乎想把这么多年失去的都喊回来。

她还庆幸，父亲还能回应自己，还可以说话。

她好希望，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永远不会流失。

但不管她如何祈祷，时间还是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病房的门被推开，进来一名中年男子，他怒气冲冲，若不是老爷子在床上，他估计能把门踹飞。

姜慧扭头看去，脸色变了变，他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乔源怒视着她，好似要将她撕碎一般。

他压着怒气，低声道，“老爷子该休息了，闲杂人等都出去。”

老爷子似乎想说什么，但乔源已经离开了卧室。

姜慧知道，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的，她不得不站起身，回头看了眼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