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隽想了想,摇头道:“南康守军只五千,如何解刺史的燃眉之急?且容我想想办法。”
正说着,殷闻在外头道:“世子,外面来了刺史府的信使。他说府中有紧急之事,要请刺史回去处置。”
刘柯赶紧起身道:“这是区康的人,下官不可再久留。调兵一事,还请世子尽快。”
司马隽问:“刺史处境如此危急,不知日后如何联络?”
“请世子派人送信至听泉巷西起第一间宅院,下官自会知晓。”
刘柯说罢,便不做逗留。
司马隽站在廊下,看着刘柯离去,若有所思。
忽然,他转头看向孙微:“那梁温的家中,果真能挖出石神主来么?”
孙微没想到他还在惦记着这个,不由地笑了笑。
“能不能,世子过几日不就知晓了?”
她知道,那里必定是能挖出来的。
上辈子,梁温当上广州刺史之后,一年夏季大涝,淹了全城。水退之后,梁温老宅东南角因围墙倒塌,清理了一番。挖掘之时,挖出了一块水神的石神主。
他那时当政颇不得人心,此事发生之后,番禺城中更是传出流言,说这水患,就是梁温老宅里埋的水神引起的。水神要惩戒梁温,所以招来大水,所以罪魁祸首就是梁温。
而后,梁温迫不得已,将这石神主造祠供了起来。建康的贵人们本来就爱好各地的神鬼故事,孙微也跟着听得津津有味。
司马隽不置可否,却也没有纠缠下去。
“夫人以为如何?刘柯的话可信么?”他又问道。
这也是孙微一直琢磨着的。
方才,司马隽和刘柯说话时,她只坐在一旁听着,并不插嘴。在她看来,刘柯虽摆出一副忠厚的样子,但她上辈子的经历,才是实实在在的。
刘柯此人,并不老实。
“些许可信,些许又经不起推敲。”孙微道,“例如他说区康因为宁将军所作所为而迁怒朝廷,甚至于让祝阿深去劫世子的道。每年往来于建康和广州的官员不少,从不曾听闻劫道之事,难道他只盯着世子来劫?再说,区康当下还不成气候,如此作为,又对他有什么好处?”
司马隽颔首。
“还有一事。我从未说过我此行目的是吴奋,可这刘柯,言语之间全是吴奋。”他说,“我问起来,他也全推个干净,仿佛早有准备。”
孙微道:“这广州,想来还有高人。只是我等在此间,周围无人可信。”
“却也不是。”司马隽却道。
说罢,他对孙微笑了笑,转身走进堂中。
孙微讶然,跟着进去,却发现里头已经候着二人,竟是邓廉和阿茹。
孙微惊喜道:“回来了?”
可阿茹却神色悲愤,道:“那无耻刘柯满嘴胡言,冤枉了父亲,还请世子和王妃替我做主!”
第二百零二章 真相
孙微这下才知晓。邓廉和阿茹刚刚才回来,正要与司马隽回话,刘柯就来了。
两人在南海打听到了许多事。
方才向刘柯问话之前,司马隽让人把他们带到了屏风后面,让他们听听刘柯的说法。
果不其然,二者说法大相径庭。
“父亲确实与区康矛盾重重,但此事起因,并非父亲强占区氏的庄园,而是区氏在南海郡以强买强卖,侵占民田。乡民苦不堪言,告上刺史府,请父亲做主。父亲保境安民,何错之有?我父亲为乡民出头,与区康反目,这才招致他的忌恨。区康联合几个豪族闹过几回事,可父亲手中有兵,他们终究不是对手。于是他们想到了收买刘柯,让刘柯对付父亲!”
司马隽道:“你可有证据?须知刘柯乃朝廷命官,若空口污蔑,罪加一等。”
“有!”阿茹大声道:“我还有证人!”
接着,阿茹提起了冼容。
这冼容,是她父亲的旧部冼良之子。
在大庾岭遇袭那日,阿茹就是见着了冼容,于是与邓廉一道尾随这冼容到了番禺。
他们目睹冼容入了一处田庄。打探之下,才知那田庄的主人就是区康。
而冼容,正是在为区康做事。
“邓司马想悄悄打探消息,可我耐不住性子,一个人生擒了冼容,将他逼问了一番。”阿茹豪气道。
邓廉在一旁挠了挠头。
孙微笑了笑,道:“他既然愿意替你作证,想来,是友非敌?”
“正是。”阿茹道,“却是我等误会了冼容。冼良当年因着我父亲的案子牵连,被免了官,郁郁而终。冼容与我一样不服,这些年来,他一直想方设法查清当年的真相,盼着有朝一日替他父亲洗清冤屈。”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
司马隽问:“除了你的父亲的冤情,他这些年还查到了什么?”
阿茹道,“还有一件要紧事。区康之所以让祝阿深截世子的道,其实是因为北边有人给区康送了消息,说世子知晓了父亲的冤情,特地到广州来查。不仅要查,还要将区氏和吴奋一道收拾。因此,区康才起了杀心。”
简而言之,北边有人想让他们有来无回。
孙微很是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