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呢?”皇帝的声音又冷了几分。
舒妃蹙眉。
还有?还有什么?这火难不成还要赖自己身上?
他们自己不要脸白日孟浪,难不成还得怪自己没给他们准备防倾倒的宫灯,怪自己没给他们看着蜡烛不成?
“还请皇上明示。”
萧熠打量着他的舒妃,顿了一顿,再开口声音里只剩冷漠。
“舒妃,御下不严,管束无能。导致重华宫上行下效,不在其位,不谋其职。遇事,毫无章法,不知应对,险遭大祸。如此之过,却还无知无察,不知反省!”
整个殿中顿时噤若寒蝉。
谁都听得出,过了。
舒妃更是目瞪口呆,以为听错。
皇帝并未受伤,侧殿也就只损毁一张床,何至于编排出自己这么大的罪过,给了自己“无能”的评价?
当着这么多人,她这个舒妃颜面无存,今后还如何在宫中抬头?
“舒妃从今日起,就在重华宫好好反省一个月,修身养性。”
“皇上?”舒妃顾不得地上碎瓷,膝行上前。“臣妾冤枉……”
萧熠凤眼一眯,眼神如刀,周身都散发着骇人的冷意。
舒妃怂了,只能磕头谢恩。
“重华宫所有宫人,罚俸两个月。还有胡大富……”
萧熠连近身太监也没放过,“擅离职守,未尽职责,等会儿自己去领二十板子的罚。”
胡公公被发落,浑身一凛,抱着萧熠腿就哭求开恩。
他不是怕挨打,而是二十板子下来,至少得休养上月余。
他用了颇多手段才混到皇上身边,多少人觊觎这位置,这要休养一个月后,他再想回到原位就不易了。
萧熠正在气头,又对他有疑,自不会理会他的苦求,再次将他一脚给踹开……
他的眼神最终停留在了宁安身上。
“宫女唐宁安,危急之时奋不顾身救朕于大火,朕心感动,今破格封……”
“等等!皇上!”舒妃闻言大惊,下意识就想阻止。
“臣妾曾应过宁安生母,答应五年期到就会将宁安送出宫去。现如今老人家病重,宁安怕是不能在宫中伺候,求皇上恩典放人回去尽孝。
臣妾保证,宁安在外绝对不会辱没皇恩,也终生不会再嫁他人,宁安会在唐氏家庙给皇上祈福,唐家上下都会感念皇恩……”
前世,舒妃就是用这番一模一样的话,成功让皇帝放弃了对宁安的册封。当时的宁安也听懂了她话中的威胁,心挂娘亲和弟弟,顺势答应离宫却不料从此被囚,再无天日……
重来一次,宁安自不能让她再次得逞。
“娘娘,您说我娘病重了?”宁安无视舒妃对她的警告眼神,快步上前跪下的同时用力掐着舒妃双臂,泪眼婆娑,“何时之事?什么病?您为何瞒着奴婢?”
……
第4章 皇帝册封
舒妃吃痛,只觉自己双臂都快被掐青,却只能强忍将之一把推开的冲动。她一个劲眼神暗示,可宁安都似没接收到。小贱人!
这是逼着自己撒谎呢!宁安不依不饶,用她的办法一边试探母亲现状,一边努力给唐静舒刨坑。
舒妃感受到皇帝审视的眼神,只得硬着头皮扯谎:
“你娘具体病情,本宫尚不清楚。怕你担心,所以未曾让你知晓。家里已经请了府医,待你出宫后……”
“请了府医却还是病重?可见府医过于无能。”宁安打断舒妃,随后一个转身,扑通一下跪到了皇帝跟前。
“奴婢斗胆,请皇上一个恩典。”
“说。”
“奴婢可以不要位份,只求皇上可以派人救治我那可怜的亲娘秦氏。奴婢,奴婢从今往后一定全心全意尽力伺候皇上,为皇上赴汤蹈火,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跪地的宁安在萧熠脚边缩成小小的一团,看着弱柳扶风,楚楚可怜。她身上丝丝的烫伤膏药气味钻进萧熠鼻间,提醒他有个人情得还。
“准了。着太医院王院首亲自带人去唐尚书府上看诊,务必全力救治唐宁安生母秦氏。”萧熠幽幽,盘起了手中珠子。
皇帝这话落在舒妃耳中,却如晴天霹雳。
秦氏那贱妇,四年前府里就已经将人给处理掉,早就只剩一堆白骨了。
哪来的人给他们医治?
舒妃脑门瞬间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秦氏所得是心病,皆因记挂宁安。府医说了,只要宁安回家团聚,秦氏的病自然也就药到病除……”
还不等舒妃开口搬出父亲唐尚书与外祖安阳侯的面子,宁安却又一次打断了她,跪求皇帝。
“奴婢斗胆,重请恩典。求皇上可以破格允奴婢与娘见上一面,以纾解娘的心病。”
“准了。”萧熠一口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