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索性抬举她。
如此既能取悦皇帝,又能借手处理了她。
双重圣宠下,总有人会按捺不住动手,宁安一叹,以后的日子怕是消停不了……
宁安被带到侧殿一佛堂中。
除了笔墨纸砚经书和佛像蒲团,再无它物。
抄经?
这不该是唐静舒的惩罚?
怎么就落到自己的身上了?
宁安可不想为唐静舒承担。
那唐静舒只要一天病着,自己就得来抄经一天吗?
宁安摇头,她还领会了另一重意思。
但凡抄经,必得清心寡欲。所以一旦她开始抄经,势必就不能再侍寝。这怎么行?她可是要做宠妃的!
她好不容易提起皇帝对她的兴趣,这一中断,即便不败给一茬茬的美人,也会败给时间。
绝对不行!
太后身边的钱嬷嬷来传了话,太后让她抄完十页经书才能离开。
十页,这不得两个时辰?
宁安对着佛祖诚心跪拜又磕了三个头后,她提笔开始了……
一刻钟后,太后来了。
宁安回禀,已经快抄完了。
这么快?
这一看,太后就气到了。那唐宁安握笔如把扫帚,写字如拖地。手法不知轻重,纸上乌墨团团。
那歪歪扭扭在纸上爬的,能叫字?
这样的东西,能献给佛祖?
“大胆安贵人!”钱嬷嬷斥道,“你不但对太后不敬,还对佛祖不尊。”
宁安欲哭,扑通一下就跪了。
“太后娘娘明鉴,奴婢尽力了。奴婢出身卑微,打小也没请过先生教写字,只略微识得几个字。奴婢不敢不敬,所以一直在努力。奈何粗鄙,能力有限。万望太后娘娘见谅。”
“你这叫努力?”钱嬷嬷都不忍直视这纸。“你这字大如斗,一纸只写了这么十个字,这分明是敷衍与躲懒。”
“嬷嬷冤枉我了。”宁安当众演示,“奴婢也想往小了写,可您看……”
不会用笔的人写小字,一笔一划再认真,最终也就只留下团团墨迹,连个形都看不出。偏生她还认真得很。腰板笔直,眉头紧蹙,双目紧盯,整个人绷紧,奈何努力与成果背道而驰。
宁安急得眼泪汪汪,在钱嬷嬷的呵斥下,那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落,更叫纸张墨迹糊作一团没法看。
“行了!”太后的脸色比墨色好不了多少。“把她带走!没的在这儿辱没佛祖!”
太后在蒲团跪下,诚心拜了下去,口中喊着“勿怪”。
刚走出两步,不想那钱嬷嬷又跟来了,吩咐她明天继续来学抄经。
哎,这是杠上了!
宁安可算是出了慈宁宫。
跟着的夏梦憋笑,昨日若没看见她家小主记录皇上送来的那些珠宝,她就真信了小主只认字不会写了。
她家小主一手字,娟秀里带英气,绝对不输那些大家闺秀……
回宫路上,夏梦一路都在抱不平,分析太后为何会对小主不喜?
“是不是有小人在太后娘娘跟前搬弄是非了?”
“还是因为舒妃的缘故?原本太后娘娘下月寿宴是舒妃娘娘操办,现在临时移交荣妃娘娘,太后娘娘因此不满?”
宁安想了想。
唐静舒最近一年对太后很是殷勤,太后对其态度也好了不少。舒妃栽跟头,太后不悦,倒也在情理之中。
但若只是单纯为唐静舒出头……宁安转了下腕上那只沉甸甸的镯子,太后还不至于为了唐静舒破费。
“恐怕,是因为我打破了后宫两妃对立的局面。”
舒妃遭殃,荣妃一家独大。荣妃被皇上指定承办寿宴,那下一步呢?是否得协理后宫?随后主理后宫?太后会喜欢这样的局面?如果她压根不想把后宫权利交出去呢?
若太后真这么想,那宁安便是坏了其大事。那还能有好?
起风了,天色有些转暗,眼看雷雨又要下来。
主仆两人默契快步走。
宁安心里还在操心另一件事:明日抄经,又该如何想法子糊弄过去?
思量着这事,难免就有几分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