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鱬鱼显然也?有?一定的神?智,它们越聚越多,竟在水面形成了一道庞大的漩涡,鱼群汇成一条咆哮着的龙头,顺着水流呼啸而来。
水面的疾风掠起二人?的衣摆,瀑布奔流而下,恍若天上银河流转倒悬。
刹那?间,云笙挣开沈竹漪的手,脚尖点过河中的石砾,执剑一跃而起,灵力汇在剑端,雪白的剑光像是一片清辉洒落在水面。
剑光所过之处,鱼群死伤无数。
云笙再度出剑,却差点被身后跃出的赤鱬鱼一口咬断脖颈。
沈竹漪手中的蝴蝶刀飞旋,将?那?条鱼劈成两半,飞身搂住了云笙的腰。
他用指腹抹去云笙脸颊沾染的血:“师姐,你下盘不稳,想要自?己执剑,操之过急。”
云笙咬了咬牙,想要挣脱开他:“你别管我,我想要再自?己试试。”
沈竹漪看出她的不服气,眼眸弯了弯,轻笑道:“有?一剑诀,你可想看?”
云笙果然来了兴趣,转而看向?他:“我想学?。”
沈竹漪将?剑一挽,背于身后,发带被瀑布下的狂风吹得舞动,立在高山清涧之下,尽显风流意气,那?双潋滟的桃花眼望向她:“师姐,不要眨眼。”
话音落下,便听铃声?一动,少年的身形化作缥缈的剑影,所过之处,疾风划过水面,直冲那?鱼群汇集的漩涡而去。
似星光,似闪电,但见剑影,不见人?身,唯有?“唰唰唰”的凌厉破空之音,和鲜血四处飞溅。
宛若这潭水中的游龙,剑下漫出漫天霜色。
数百道剑影落下,少年凌空立于瀑布之下,眼中一片清冷剑光,血雾弥漫中,数不清的赤鱬鱼尸身漂浮在水面上,漫天的金光闪闪的令牌自空中纷扬而落,稀里哗啦地在云笙面前堆砌了小山。
伴随着令牌的掉落,少年的声?音也?如飞珠溅玉,泠泠皎然:“师姐,此诀名为剑起星奔万里诛。”
虽远万里,必诛之。
云笙连令牌都忘了捡,只是怔怔望着他。
不敢想象,他的剑骨要是没有?被夺走,会有?多么厉害。
周围的人?也?目瞪口呆地望着那?堆成小山般的令牌,眼红地都快要滴血了。
这还比什么比,人?家直接将?这里的赤鱬鱼全端了!
可是见过沈竹漪出手,就算那?些人?再眼馋,也?不敢上来找麻烦,只得咬咬牙另寻他路。
很快,秋猎便到了时?辰,王庭派人?来清点各伍的令牌数量。
清点的人?走上前:“昆仑宗,赵缨遥、韩玥、宋玺文……二百八十块令牌,目前暂居首位。”
一面走着,他一面通传,伴随着他的声?音落下,天空上的水镜便会出现相应的字。
他目光平静,直至走到一处小山前。
……小山?
他瞳孔一震,这才?发现面前的不是山,而是堆砌成山的令牌!
云笙从后边探出脑袋:“劳驾抬一下腿,你踩到我们的令牌了。”
清点的人?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半晌,他手中的算盘法器闪出一道光,很快便汇成了水镜上的文字。
他咽了口口水,颤声?道:“金岚沈氏沈竹漪,蓬莱宗云笙,九百零九块令牌。”
听溪谷外的众人?看着水镜上浮现的可怕的文字,纷纷陷入了沉默。
很难想象,这居然是两人?所得来的令牌。
很快便有?人?发出质疑,于是,二人?获取令牌的全部过程都被展现在了水镜上,众人?从起初的狐疑到后来的心服口服,就连云笙在尹钰山面上画的王八都清晰无比。
被数千万人?看着丢人?,尹钰山气得眼前一黑,近乎要昏厥过去。
确认并无违反规则后,云笙二人?便是第一轮比试的魁首。
第一轮比试淘汰了过半的人?。
当夜,剩下的人?入住了王庭的行宫,在行宫内休憩十日后,便将?进行第二轮比试长留山论剑。
剑术并不是云笙的强项,她这几日都虚心向?沈竹漪请教,企图抱一下佛脚,不强求要拿什么名次,只要不被淘汰就好。
她在行宫内走动的时?候,听到周围的人?都在谈论。
“你们听说了么?长留山论剑,太子殿下也?要来,今日已从郢都动身了。”
“太子殿下也?要屈尊参与比试?我们比试不就是为了脱颖而出被人?注意到,在王庭谋求个一官半职么,太子殿下这是何苦?”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次比试,最重?要的便是长留山论剑。事关王庭白玉京剑主之位,除了通过第一轮试炼的人?可参与,还有?其他的名额分到王庭和那?些世族大家,四海八荒有?名的剑修都为此次比试而来,夺得魁首的人?便会成为新?一任白玉京剑主。”
“白玉京剑主可是除三?大宫主之外最为重?要的,不问出身不问姓名,只求剑道魁首。上一任的剑主是帝姬的老师,亦是帝姬的心腹。帝姬也?是凭此才?有?和太子抗衡的权利。若是太子或是太子的人?成了新?任剑主……王庭怕是要彻底变天了。”
“我听闻太子早在十年前便得一剑骨,自?此闭于深山不出,潜心练剑,此番出山,势必要掀起波涛啊!”
云笙的脚步一顿。
她在沈竹漪的回忆中见过这位太子,原来他们挖了沈竹漪的剑骨,是要给太子所用。
明明与她无关,可她还是忍不住为沈竹漪鸣不平。
削骨之痛,杀亲之仇。如何能忍?
这世道待他不公,换做是她,怕是也?要搅个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