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都怪那个乡下老头,要不是他拿出老鼠,参汤有毒的事情也不至于败露。
“好端端的,你给那个病秧子送什么参汤?”顾景煜看家顾星辰就来气,再这么下去,老四的好处他们可是一点儿捞不着了。
顾星辰一脸委屈,“我也不想的啊,是大伯说他病得厉害,要我好好孝顺他,我这才和柱子去给他送参汤的。”
顾景煜心头一惊,这事儿怎么变得越发复杂了起来,他不敢再往下想,只一个劲儿的告诫顾星辰,“想活命的话这事万不可再提。。
顾长宁的回归几乎让侯府所有人的计划落了空,侯府又有人开始夜不能寐了。侯府几房各有各担忧,但目标却是一致的,那就是顾长宁和顾景之。
尤其是二房,下毒一事,顾星辰虽然暂时撇清了关系,但青竹居的人个个防他跟防贼似的,在青竹居里,连那个乡下老头都比他有地位。
顾景煜夫妇本来就担忧,宋氏还在一旁添油加醋,“二嫂,你听见了吗,顾长宁那个小蹄子管那个老头叫爷爷,府里的下人管他叫老爷子,老四不止过继了两个孩子,还给自己找了个爹,现在他们一家其乐融融,星辰怕是什么都捞不着了。”
这样一来,何氏越发记恨顾长宁,处心积虑想着要扳回一局呢。
顾长宁却没空搭理这些,她的首要任务就是跟着沧澜学学习医术,凭着她那过目不忘的本事,沧澜珍藏的那些绝版医书全都装进了顾长宁的脑子,书上有记载的药材、毒药她也认得七七八八。
见她理论知识学得差不多,沧澜便丢开书本,将顾景之当成了教徒弟的教材,“学医讲究望闻问切,今日开始,你就负责给你爹看病吧。”
沧澜说得云淡风轻,就好似这是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背书的时候顾长宁信心满满,可真要给人看病,还是她最在意的爹爹,顾长宁心里难免有些打鼓。沧澜还停了大夫给顾景之开的药,所有事情都让顾长宁亲力亲为,更要命的是,不论顾长宁开的什么药,他不给任何提示,让顾景之先喝了再说。
结果就是,顾景之喝了药,要么一睡就是好几天,怎么也叫不醒,要么上吐下泻,只差住到茅房去了。
沧澜却不以为意,任由顾长宁如何哀求,都不肯在用药之前给出任何建议,坚持秉承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次就会的原则,要顾长宁根据顾景之出现的反应调整药方。
看着爹爹受苦,顾长宁又内疚又心疼,可怜巴巴地央求道,“爷爷,爹爹他本就身子虚弱,再被我这么折腾下去,只怕毒还没解就被我治没了,您不帮忙治病,好歹提前给点意见啊。”
谁知道沧澜不为所动,坚持让顾长宁独立处理,搞得顾长宁连药方都不敢开了。
起初,顾景之只是本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来配合顾长宁,可被这一番折腾下来,他虽然受了不少罪,整个人却轻松了不少,心中大抵也明白了沧澜一直袖手旁观,说明长宁的治疗方向没错,只是剂量问题。
长宁为了救自己差点连命都没有了,他本就病入膏肓,还有什么可怕的,便一直鼓励顾长宁,“长宁,你看爹爹不是好多了吗,要是连你都不治,爹爹只有死路一条了。”
顾景之这份泰然自若让沧澜对他越发欣赏,更是尽心尽力地教导顾长宁,顾长宁也在一次次的实验中不断进步,顾景之的身体居然被她调理得趋于稳定,能够开始最难的祛毒过程了。
顾长宁亦步亦趋的跟着沧澜,“爷爷,爹爹已经吃了这么久的药了,长宁想要用药浴将浅层的毒逼出来,这法子可行吗?”
“说了多少遍,你才是你爹的大夫,问我作甚”沧澜丢下一句冷冰冰的话,继续喝酒。
顾长宁吐了吐舌头,爷爷真是的,那么久了,依旧是一点口风不漏,任由顾长宁自由发挥。
好在这段日子下来,顾长宁已经有些得心应手了,便配好了药方,准备给顾景之泡药浴。顾景之的毒年深日久,需要每次在一定的温度泡上三个时辰。
这期间很难维持水温,加汤药的话又会破坏汤药的难度,顾长宁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马上有了主意。
看着长宁招呼下人在鹿鸣轩的院子里架起一口大锅,顾景之一脸疑惑,“长宁,这么大一口锅,你是要煮一头牛吗?”
顾长宁不高兴地噘着嘴,“爹爹说什么呢,这是在给你煮药浴汤呢。”
顾景之第一次对顾长宁的疗法生出了害怕的意思,不确定地问,“长宁要爹爹在这院子里泡药浴?”
“是的呀,屋里的浴桶没法加热啊?”顾长宁一脸呆萌的回答,全然不管顾景之那满脸惊讶的样子。
“什么,还要加热?”顾景之心里一哆嗦,怎么觉得长宁是想把自己煮熟了呢。
“长宁,要不咱们换个法子?”顾景之不怕死,可他不想后世之人提起他说他是被女儿在院子里煮死的。
顾长宁双手叉腰,鼓着腮帮,一副不容置喙的表情,“不行,这是我研究了好久才开的方子,爹爹必须听我的。”
虽然心里一万个不乐意,顾景之还是进了大锅,稳重清冷如他,还是不停的告诫子墨,“你看看好柴火,切不可一次加太多啊。”
子墨拿柴的手都在发抖,顾长宁在一旁催促,“子墨,快加柴火啊,一会儿水该凉了。”这真不是人干的活,小姐怎么就偏偏选上他了。
沧澜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由得笑出声来,这药浴得泡大半夜,恰巧此时外头飘来了阵阵酒香,沧澜本就是个爱酒之人,直接循着酒味出了青竹居,朝着二房的寒梅居走去。
第31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没走多远,就发现几个下人一人抱着一缸子酒往前走,其中一个边走边贪婪的说,“不愧是杜康坊的五十年老窖,果然名不虚传,隔着坛子都能闻到里面的醇香,要是能喝上一口,那得多美啊。”
另一个讥讽地说,“做你的春秋大梦吧,咱们什么身份,配得上喝这酒。”
那酒香确实诱人,沧澜不由地咂摸了一下嘴皮,上前道,“这酒能让我尝尝吗?”
两人抬头一看,满脸堆笑地说,“这不是咱们长宁小姐的救命恩人吗,四爷早就吩咐下来,要好生伺候您,这酒我给您送回青竹居去?”
“不必,放在这里就好。”沧澜盯着酒坛子,双眼放光。
抬酒的家丁对视一眼,放下一坛酒便径直离去了。
沧澜不管三七二十一,打开坛子,抱着豪饮了起来,不多时,一坛子酒已经见了底,沧澜也醉得不省人事。
这时候,之前送酒的那两个家丁去而复返,对着沧澜感慨,“这老头是真能喝啊,这么大一坛酒还加了料,他愣是给喝完了。”
“到底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什么酒都敢喝,真把自己当座上宾了,不知死活的东西。”
“一个乡下老汉,能喝上一坛子杜康陈酿,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咱们快点把人弄走吧,一会儿天该亮了。”
两人说着,就抬着沧澜穿过花园,进了一个角门,最后把人丢进了一间屋子。
紧接着,是锁屋门的声音。
沧澜缓缓睁开眼睛,脸上满是不屑,在他身上用毒,真是班门弄斧。
要不是想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沧澜才不屑于陪他们玩儿呢。
在他这个么个老头子身上用催情药,定然是龌龊无比的事情,沧澜玩心大起,便将就将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