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璃的手,为何能记住密道机关?

她睁开眼,指尖抚过药方上“换命”二字。

火光忽然晃动,柜门被猛地拉开。

一只沾着红土的靴子踏进来,靴筒上,一道蛇形咒纹正缓缓蠕动。

靴子踏进柜门的瞬间,温雪瑶手腕一翻,磁石贴着袖口滑入掌心。那人俯身搜查,她指尖轻弹,一撮辣椒粉洒在对方鼻尖。

“阿嚏!”黑衣人猛地后仰,撞翻药柜,几包药材滚落,其中一包散开,露出暗紫色粉末。

黑衣人抹了把脸,退后两步,靴底在地面留下一道红痕。王辛宇盯着那痕迹,忽然笑出声:“你们燕王府的人,鞋底都爱沾土啊?上一个也是,走哪儿留哪儿。”

那人不答,只冷冷盯她一眼,转身跃出帐外。

晨光刚漫过窗棂,温雪瑶已经把那枚刻着“子时,换药”的飞镖塞进了香粉铺的门缝里。

她蹲在对面屋檐的瓦片上,袖口三件套辣椒粉罐、磁石、银簪齐活。昨夜没合眼,眼下乌青得像被谁揍了两拳,但她咧嘴一笑,顺手从怀里掏出半块冷烧饼啃了两口。

第十三章请君入瓮

“请君入瓮,”温雪瑶含着饼渣嘟囔,“就看您老赏不赏脸了。”

话音落,香粉铺的门“吱呀”开了。掌柜探出头,四十来岁,圆脸小眼,一身靛蓝长衫洗得发白,袖口还沾着点玫瑰香粉。他眯眼瞧了瞧门缝里的飞镖,又左右张望,动作慢得像在演皮影戏。

温雪瑶翻了个白眼:“您这演技,连我养的猫都不信。”

掌柜捡起飞镖,转身回铺,门刚合上,她就从屋檐翻身落地,轻巧得像只踩了棉花的猫。

铺子里香气浓得呛人,玫瑰、茉莉、檀香混作一团,像是要把什么味道盖过去。温雪瑶推门进去,手里拎着个空药瓶,笑嘻嘻道:“掌柜的,来点定神香,昨夜梦见鬼打墙,吓出一身汗。”

掌柜抬头,脸上堆笑:“姑娘面生啊。”

“新来的,”温雪瑶把药瓶往柜台上一放,“太医院杂役,专管倒夜香。今儿轮休,想熏熏屋子,别再梦见那些黑乎乎的东西。”

掌柜眼神微动,目光扫过她袖口,又落在药瓶上瓶底沾着一点紫液,正是昨夜陆云璃体内逼出的残药。

他伸手去拿瓶子,温雪瑶突然“哎哟”一声,假装脚滑,手一抖,茶盏打翻,茶水泼了一桌,正好浸湿了她袖中那张从密函上撕下的血字。

茶水一泡,布面上渐渐浮出几个字:“双生咒需至亲之血”。

掌柜瞳孔一缩,下意识俯身去擦。

温雪瑶等的就是这一瞬。

脚尖一挑,辣椒粉罐“啪”地弹开,红雾腾起,直扑掌柜面门。他猛地后退,撞翻身后的药柜,一排瓷瓶噼里啪啦砸地,其中几个碎裂,洒出暗紫色粉末。

“哟,这香粉颜色挺别致。”温雪瑶蹲下身,用银簪拨了拨,“这是……?”

掌柜不答,抬手一抹衣领内衬,露出半截密纹布料双头鹰展翅,中间一轮太阳,应该是安圣国皇室暗记。

“逮着了。”温雪瑶咧嘴一笑,银簪一挑,将角落铜秤上的砝码勾了过来。那砝码沉甸甸的,底部刻着同样的徽记,还沾着点红土。

“燕北来的?”温雪瑶摩挲着砝码,“鞋底带土,怀里藏鹰,您这身皮,穿得可真累。”

掌柜忽然抬手,袖中滑出一把淬毒匕首,直刺她咽喉。

温雪瑶不躲,反手一扬,磁石“啪”地吸住匕首尖,手腕一抖,匕首脱手飞出,钉入房梁。

“您这兵器质量不行,”温雪瑶摇头,“连磁石都扛不住。”

话音未落,窗外“嗖”地射来一箭,直取温雪瑶后心。她头也不回,反手甩出磁石,箭镞在半空拐了个弯,硬生生被吸住,悬在空中嗡嗡直颤。

箭尾,赫然是太子府与燕王府徽记交错铸造的纹样。

“好家伙,双胞胎打架,还非得共用一支箭?”温雪瑶啧了一声,伸手取下箭镞,刚要细看,地上那堆碎瓷瓶突然蠕动起来。

紫粉聚拢,竟凝成一个人形,缓缓站起。

温雪瑶眯眼:“哟,还带自动组装的?”

人偶双目空洞,胸口一道裂痕,她抬脚踹开,银簪一刺,紫液喷涌,在地面画出一幅地图山川河流,城池关隘,中央一座宫殿,顶上双头鹰展翅。

“安圣国都?”温雪瑶蹲下身,用簪尖点了点,“您这导航还挺准。”

人偶忽然扭头,喉咙里挤出一声闷哼。

那声音,她听过。

昨夜陆云璃体内龙影躁动时,就是这调调。

温雪瑶心头一紧,银簪顺着人偶后颈一划,皮肤裂开,露出一块暗红胎记龙盘状,与陆云璃锁骨下的胎记一模一样。

“好个双生细作!”温雪瑶冷笑,“太子府养鬼,燕王府养魂,您这身子,是借来当快递的吧?”

人偶突然暴起,直扑她面门。她侧身闪避,袖中磁石一震,人偶动作一滞,像是被什么卡了帧。

就在这瞬间,掌柜从后扑来,手中匕首抵住一个孩童的脖子。那孩子不知何时被掳来,小脸煞白,嘴唇发抖。

温雪瑶眯眼:“您这招数,比戏班子还老套。”

掌柜冷笑:“再动,他喉咙就开了。”

温雪瑶耸耸肩,从香囊里抓了把辣椒粉,混着一撮解药粉末,往地上一撒。

粉末随风飘散,孩童猛地打了个喷嚏,眼泪鼻涕齐流,下意识抬手擦脸后颈一露,一道暗纹浮现,与老张手腕上的双生咒纹如出一辙。

“哟,还是个会员制?”温雪瑶啧道,“全家桶都安排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