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雪瑶把针尖凑近鼻尖，闻了闻。

“加了曼陀罗和铁粉。”温雪瑶冷笑，“难怪不怕疼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流血。”

第一百二十七章土遁

陆云璃把那半片油纸翻来覆去看了三遍，最后塞进袖袋时，指尖沾上了点灰。他没甩，只盯着那点灰，像在等它自己开口说话。

温雪瑶蹲在地上，银针还捏在手里，针尖那滴血已经干了，结成一小块暗红壳子。她拿指甲轻轻一刮，血壳掉进瓷瓶，和剩下的辣椒粉混在一起，发出细微的“沙”一声。

“他们跑得挺急。”温雪瑶说，“急得连嘴里含的血都咳出来了。”

陆云璃抬头：“你打算用这玩意儿找路？”

“不然呢？”温雪瑶把瓷瓶晃了晃，“血里有铁，铁会听话。只要我让它知道该往哪儿走。”

温雪瑶从火折子边上掰下一小块炭，碾成粉末，混进瓷瓶里晃匀。然后把针尖凑近火苗，微微烤着。药粉受热，铁屑开始颤动，慢慢偏转方向，最后稳稳指向西北。

“瞧。”温雪瑶把瓶子举起来，“它们在指路。”

陆云璃站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灰：“那就走。”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铁坊后院，温雪瑶手里攥着那瓶药粉，边走边时不时举起来看一眼。铁屑始终稳稳指着同一个方向，像是被谁用线牵着。

城西废窑到了。

窑口塌了半边，砖石堆的乱七八糟，像是被谁从里头炸过一回。温雪瑶踩着碎砖往里走，脚底打滑，差点摔一跤，她顺势蹲下，把药粉往地上一洒。

血迹断断续续，混着烟灰和泥，但药粉一遇血，立刻起泡，一个个小血泡顺着地面裂纹往前爬，像一群闻到腥味的蚂蚁。

“这儿。”温雪瑶伸手一指，“他们从这儿进去了。”

陆云璃皱眉：“没门。”

“门不一定要看得见。”温雪瑶掏出银针，插进砖缝，针尾轻轻震着，“底下是空的。”

温雪瑶又从包袱里摸出一小块湿棉布，贴在窑壁上，撒了点铁屑粉。陆云璃刚想问她又要搞什么名堂，就见那铁屑忽然动了，顺着湿布缓缓聚成一条细线，直指窑底一块青石。

“气流。”温雪瑶说，“地下有人走动，带起风，风推着铁屑走。”

陆云璃盯着那块青石看了两息，忽然抬脚，一脚踹在石墩侧面。石墩纹丝不动，但他耳朵一动，听见底下“咔”了一声。

“承重点偏了。”窑角传来声音。

墨子渊不知什么时候醒了，靠在墙边，手里捏着几颗算盘珠，正一颗颗往砖缝里塞。他手指一动，算珠卡进缝隙，轻轻一压

“轰”的一声，青石往下陷了半寸，接着四周砖石自动滑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下去？”陆云璃问。

“不然等他们上来请客？”温雪瑶已经蹭了点辣椒粉在鼻下，又撕了块布条蒙住口鼻，“这地底下，怕是连呼吸都算踩机关。”

三人一前一后滑进地道。

地道不宽，仅容一人通行，墙壁湿滑，脚底踩着的不是土，而是某种打磨过的石板，踩上去悄无声息。温雪瑶走在最前，手里举着火折子，火光映在墙上，影子拉得老长。

温雪瑶忽然停下。

“怎么？”陆云璃在后面问。

“风。”温雪瑶把湿巾贴在墙上，“右边有缝，风是从那儿进来的。咱们贴右边走，别踩中间。”

陆云璃低头看了眼地面，中间石板颜色略浅，边缘有细微划痕，像是常被掀开又合上。

“落石陷阱。”陆云璃低声道，“踩重了，头顶的石头能砸成肉饼。”

温雪瑶冷笑：“还挺贴心，知道给咱们留条活路。”

三人贴壁缓行，火折子的光在隧道里晃，像条游动的蛇。走了约莫半刻钟，前方出现一扇石门，门上刻着螺旋纹路，一圈圈往中心收，像是某种符咒。

“没把手。”陆云璃伸手摸了摸，“也没锁孔。”

墨子渊上前一步，盯着那纹路看了片刻，忽然从袖中取出三颗算珠，按九宫格的逆序，轻轻叩在纹路交汇处。

“叮、叮、叮”三声轻响。

石门内传来机括转动的声音，接着门缝一亮，石门缓缓滑开。

门后是个小室，四壁空荡，地面铺着黑石。温雪瑶刚踏进一步，脚下石板微微一陷，忽然间，地面泛起暗红纹路，一圈圈扩散开来，最后拼成一朵四瓣花。

“断肠草。”她低声。

陆云璃眼神一紧。

这花他们见过第50章满月宴上，贺礼盒底就刻着这纹样，当时只当是装饰。可现在这花出现在燕王府地底密室，还被做成机关触发纹，显然不是巧合。

“仪式性布局。”温雪瑶蹲下，手指沿着花瓣纹路划过，“这不是通道，是祭台。”

墨子渊站在门口没动，脸色有点发白。他低头看着自己踩的那块石板，忽然抬脚，往旁边挪了半步。

“怎么？”陆云璃问。

“这块板……”他声音有点哑，“和我小时候睡的床板，纹路一样。”

温雪瑶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接话，只从包袱里掏出磁石，贴着地面扫了一圈。铁屑立刻吸附上来，排成半个箭头，指向石室角落。

角落里有个小凹槽，里面放着一块木牌，和之前那块“替死”牌一模一样，只是上面的字换了。

“活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