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袖中取出银针，绑上一截细线，慢慢塞进缝里。针尖勾住破布一角，轻轻一扯布片翻起，露出一段焦黑皮肤，上面烙着一个字。

“燕。”墨子渊眯眼，“和算珠上的一样。”

“这回不是印的，是烫的。”温雪瑶收回银针，“皮都翻边了，至少烙过三次。”

陆云璃按剑蹲下：“要闯吗？”

“不急。”温雪瑶取下腰间陶罐，轻轻敲击岩壁，节奏和童谣完全一致。

罐子敲到第三遍，缝里的呼吸停了。

接着，那熟悉的童谣又响起来，音调却变了不再是十二拍循环，而是断断续续，像卡住的齿轮。

“她听得见。”温雪瑶眼睛亮了，“而且能回应。”

墨子渊忽然抬手：“等等。算盘……少了一颗珠。”

三人同时低头。算盘好端端挂在腰上，可最中间那颗珠子不见了，空槽像缺了牙的嘴。

“不可能。”墨子渊拧眉，“我从不松手。”

“现在不是研究算盘的时候。”陆云璃一剑挑开藤蔓，攀上高处，从通风口往下看，“她在念叨什么，嘴皮在动，但没出气。”

温雪瑶也爬上来看了一眼，小莲闭着眼，嘴唇微张，声音却像从地底冒出来，整段岩壁都在震。

“这不是她在唱，”她低声，“是有人让她‘成为’声音。”

第一百章密码

她翻身落地，从发髻抽出三根银针，分别刺入百会、神庭、风府三穴，指尖压上小莲天灵，缓缓发力。

小莲身体猛地一抽，颈后烙印渗出血丝，整个人像被无形的线扯直了。

忽然，她睁眼，瞳孔全黑，嘴里蹦出一串话，用的是安圣国早已失传的古语。

“盐池之下……献祭之泉……他们烧了我的舌头……但我记得路……”

温雪瑶心头一跳，正要追问，小莲眼神骤然涣散，嘴唇还在动，却再无声响。

“不行，”她咬牙，“意识被锁死了，只能断续释放。”

墨子渊盯着算盘空槽：“是不是我们碰了算盘，触发了什么？”

“有可能。”温雪瑶拔出银针，又换了一根细针，轻轻刺入小莲耳后翳风穴，“再来一次，这次我调频。”

她指尖一旋，小莲喉咙里发出咯咯声，像生锈的机关被强行转动。

“谁烧了你的舌头？”温雪瑶问。

小莲嘴唇颤抖，刚吐出一个音，石缝外突然“嗤”地一声，三道银光破壁而入，直取咽喉。

陆云璃横剑扫出，两镖落地，第三镖角度刁钻，竟绕过剑锋。

墨子渊甩出算盘，木框撞上银镖，“当”地一声，镖尖偏了半寸，擦着小莲颈侧飞过，钉入岩壁。

他抢上前去拾镖，手指刚碰到镖尾，整个人僵住。

“燕。”他念出刻字，声音发紧。

再看算盘，那颗失踪的珠子依旧不见。他把算盘翻过来，空槽边缘沾着一点银屑，像是被什么硬物刮过。

“不是丢了。”他说，“是被‘吸’走的。”

温雪瑶迅速将小莲拖到石室死角，扯下外袍盖住她口鼻，防毒雾扩散。陆云璃持剑守在缝隙外，剑尖点地，一寸不移。

“有人在听。”温雪瑶低声道，“而且知道我们拿到了什么。”

墨子渊把银镖翻来覆去看了三遍，忽然伸手探进石缝，摸到一块凸起的岩石。他用力一按，岩石“咔”地陷进去半寸。

“有机关。”他说，“刚才那三镖，是从夹层射出的活槽。但按理说，这种机关得手动上弦，不可能远程触发。”

“除非，”温雪瑶盯着他，“有人就在附近。”

“不可能。”陆云璃冷笑，“这地方连只耗子都藏不住。”

“那算珠怎么解释？”温雪瑶反问，“它又不会自己长腿跑。”

墨子渊忽然抬手，把算盘举到耳边，轻轻晃了晃。

“以前不会。”他声音低下去，“但现在，它好像……想自己动。”

三人沉默。

远处，黑水如期喷发，水柱冲天，砸回地面时，竟带出一丝甜腥味。

温雪瑶蹲下身，用银针刮了点黏液，凑近鼻尖。

“还是那股味。”她说，“像馊了的蜜。”

墨子渊点头：“和上次一样。但这次……更浓。”

他话音未落，小莲突然抽搐一下，喉咙里又挤出几个字，依旧是安圣古语。

“……火绳……五色……他们用童谣编了绳结……”

温雪瑶猛地抬头：“五色丝？盐库那批？”

小莲没再说话，嘴角渗出血丝，整个人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