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将人甩向最近的药柜,自己跟着扑过去。七支铁箭擦着耳际钉入柜门,箭尾白羽还在抖,其中一支离陆云璃的太阳穴不到半寸。
箭雨停了,屋里静得能听见陶罐里药粉滑落的声音。
她喘了口气,从袖中抽出水晶镜,借着月光往墙上一照。反射的光斑在墙面拼出四个字:双生献祭。
“还挺会写字。”温雪瑶冷笑,咬破舌尖,将血抹在柜门内侧。血珠自动排列成北斗七星,正好压住箭阵的七个发射点。齿轮声戛然而止。
温雪瑶趁机摸向药柜底部,手指刚碰到一块松动的木板,头顶传来“咔哒”一声,又一轮机关启动。
温雪瑶眼疾手快,一脚踹翻药柜。二十多个陶罐砸在地上,辣椒粉和硫磺混着药渣炸了一地。浓烟腾起的瞬间,石壁开始渗出幽蓝液体,滴在地上“滋滋”冒泡,像是活物在腐蚀砖石。
“这谁设计的机关,生怕别人不知道有毒?”她捂住陆云璃口鼻,顺手扯下裙摆一角,浸了柜子里的酒精,点燃后往毒液源头一扔。
火墙烧起来,蓝液退了半寸。
药柜倒下后,底板弹开,露出暗格。温雪瑶伸手去掏,指尖刚碰到羊皮卷,三把匕首破空而来。她侧身一避,发髻被削掉半截,青丝飘落时,后颈处一道淡金纹路一闪而过和陆云璃的一模一样。
她没空琢磨这个,银簪一挑,暗格机关弹开。羊皮卷刚取出,突然自燃,火苗呈幽绿色,烧出一行血字:二十年后鬼门开。
她立刻从袖中倒出一瓶紫纹草汁泼上去,火势一滞,字迹凝固在墙上。
“二十年?那不就是现在?”她冷笑,“赶场子都没你们准。”
她咬破指尖,在墙角画下一个符号:CaCO。这是她在现代实验室的习惯,万一以后有人查到这里,懂的人自然懂。
刚画完,远处传来铠甲碰撞声,像是锦衣卫在集结。
她抱起陆云璃就往通风窗走。刚靠近,一枚暗器破空而来,钉在窗框上燕王府徽记刻得清清楚楚。
她侧头避开,发间水晶镜被月光一照,折射出七道光束,正好扫过石墙。光斑移动的轨迹里,一道裂缝缓缓显现,像是墙后藏着密道。
她一脚踹开窗,背着陆云璃钻了进去。密道狭窄,地面湿滑,她每走一步,都能听见身后毒雾蔓延的“嘶嘶”声。
快到尽头时,前方火把光晃动,有人来了。
她迅速将剩余辣椒粉撒在岔路口,堆成一堆断肠草粉末的形状。追兵冲过来,有人吸了一口,立刻捂着鼻子打喷嚏,火把脱手,正好砸在她提前撒好的硫磺线上。
火光“轰”地窜起,堵住了去路。
她继续往前,最后一块砖上,她用指尖血画下NaOH。这是她危机信号氢氧化钠,强碱,代表“局势失控,需紧急介入”。
画完,她转身要走,却发现陆云璃的龙纹佩正在发烫。低头一看,地面投出一道光影,竟是双生咒的立体阵图,七点金光对应北斗,中心一点微微跳动,像在倒计时。
她盯着那光点,忽然想起什么。
“你这玉佩,是计时器?”她低声问。
陆云璃没回答,但玉佩的光闪了三下。
她眯起眼:“还挺智能。”
前方密道分岔,她选了左边。刚迈步,头顶砖石突然震动,灰尘簌簌落下。她抬头,看见一道裂缝正在蔓延,像是整个太医院的机关都活了。
她加快脚步,背上的陆云璃突然轻声说了句什么。
她没听清,停下问:“你说啥?”
他嘴唇动了动,声音轻得像梦呓:“……别信……镜子里的……”
话没说完,玉佩“嗡”地一震,光点骤然变红。
她抬头,前方岔道尽头,一面铜镜静静立着,镜面映出她的脸,可那双眼睛一金一黑。
晨光刚透进窗棂,暖阁里还浮着夜里的寒气。陆云璃靠在竹榻上,脸色灰白,手背青筋突起,掌心的龙纹佩烫得像块烧红的铁。
温雪瑶蹲在他身边,用湿帕子一遍遍擦他额头的冷汗,动作利落得不像在照顾病人,倒像在拆一枚随时会炸的火雷。她忽然停手,盯着那玉佩的纹路看了两秒,冷笑一声:“巧了,这花纹和密道墙上的阵图对得上,连缺口都在同一个位置你们燕王府是怕人看不懂,特意刻成拼图?”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轻巧的脚步声,小桃端着个描金托盘走了进来,低眉顺眼地把燕窝羹放在案上,指尖稳得没抖一下。
“王妃,这是新熬的补汤,加了百合与莲子,最是安神。”
第八章暗器徽记
温雪瑶没应声,只拿起银簪,慢条斯理地搅了搅羹汤。簪尖刚沉入瓷碗,小桃捧着的熏香炉忽然一歪,香灰洒了一地,在青砖上堆出半个残缺的徽记三道弧线交叠,正是燕王府独有的飞燕纹。
“你手抖了。”温雪瑶抬眼,唇角一勾,“还是心虚了?”
小桃垂首:“奴婢……一时没拿稳。”
“哦?”温雪瑶将银簪抽出,尖端已泛出乌黑,像是被墨汁浸过。她随手一甩,簪子“当啷”一声砸在案角,刻着的“温”字在晨光下一闪,“这断肠草提纯得不错,连香灰都能当显影剂用。太子府现在连毒药都外包了?还是说,你主子觉得我好糊弄?”
小桃肩膀微颤,却仍低着头:“王妃说笑了,这羹汤是厨房统一送来的……”
“统一?”温雪瑶站起身,绕到她面前,忽然伸手捏住她手腕,“那你袖口这道暗纹,怎么和密道里射出来的箭尾一模一样?”
小桃猛地抬头,眼神一凛。
温雪瑶早有准备,脚下一勾,踢翻了脚边的妆奁。铜镜碎裂声炸开的瞬间,她瞥见对方袖口翻起的一角黑布上绣着细如发丝的燕飞纹,和昨夜密道中钉在窗框上的暗器徽记,分毫不差。
“你主子没告诉你?”温雪瑶故意扯了扯衣襟,露出锁骨处一道未愈的红痕,“陆云璃中的‘阎王笑’,就是你端来的那碗醒酒汤喂进去的。现在又来送羹?是想补一刀,还是补个全尸?”
小桃瞳孔骤缩,右手闪电般探入袖中。
寒光乍现,短匕直取咽喉。
温雪瑶不退反进,侧身一滚,顺手抄起案上那罐辣椒粉,整罐泼了出去。橙红粉末在空中炸开,像一团呛人的沙尘暴,扑了小桃满脸。
“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