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方才在宫里,皇上说要赐婚,你为什么拒绝了?”

江淮凝视着她的眼睛,睫毛上沾着的水光还未干透,在烛火下闪着细碎的光,语气却重得像落了定音的锤:

“蓁蓁我爱你,便要堂堂正正亲自去你家求亲,三媒六聘,一样都不能少。”

他顿了顿,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指腹轻轻擦过她的唇角,带着珍视的力道。

“你是我放在心尖上的人,不是任人赏赐的物件。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叶蓁蓁,是我江淮用真心求来的妻。”

叶蓁蓁的心像是被温水漫过,又酸又软,眼眶霎时热了。

她望着他眼底未褪的红,用指腹轻轻擦了擦他的眼尾,那里还凝着点湿润,触上去温温的。

“好,”她笑着点头,声音里裹着点不易察觉的哽咽:“我等你。”

那点温柔的触碰落下来时,江淮忽然笑了。

眼里的红还未散尽,却亮得像落了满眶星子,他伸手将她紧紧搂进怀里,手臂收得那样紧,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让两人从此再也分不开。

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爬得更高了,悄悄探进窗棂,落在两人交缠的身影上,将衣料染成一片柔和的银白,温柔得不像话。

次日清晨

微光漫过太学朱红色的门楣,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缓缓停在阶前。

叶蓁蓁正要起身,指尖已触到车沿,突如其来的拉扯让她顿了顿,回眸时眼里浮起几分诧异:“怎么了?”

可当视线撞进他眼底,那点诧异便悄然融了。

“我舍不得你。”

他望着她,黑眸像浸在晨雾里的深潭,往日里的清亮被浓稠的不舍漫过,连带着瞳仁都仿佛沉了几分,那目光缠缠绵绵地落在她脸上,带着点近乎固执的专注。

叶蓁蓁心头忽然软得发颤,方才的讶异化作无奈又纵容的浅笑,连指尖都放缓了力道,任由他攥着,反倒轻轻回捏了下他的掌心,像在哄一只耍赖的小猫。

那点宠溺漫在眼尾的笑意里“好了,我知道了。”

他不说话,只被那抹笑意勾得心头更紧,忽然俯身将人往怀里带了带,手臂收得很紧,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不过是去上学。”

叶蓁蓁被他勒得轻笑,指尖轻轻抵在他胸前:“晚些散了学,咱们不就又见着了?”

“不够。”

江淮的声音闷在她发间,带着点孩子气的执拗:“一刻也不想分开。”

叶蓁蓁心头一软,踮脚在他脸颊印下一个轻浅的吻,像落了片羽毛:“这样呢?行不行?”

他眸色骤深,方才的不舍里忽然窜起簇火苗,黑瞳亮得惊人,像藏着两簇跃动的光,扣着她后颈就想低头,却被她偏头躲开。

“江淮!”

她耳尖泛红,嗔怪地推了他一把,眼底的羞赧却藏不住。

江淮无奈叹气,只得松了手,扶着她踩着车凳下来。

晨光落在她紫色的学子服上,衬得眉眼愈发清亮,他伸手替她理了理微乱的衣襟,指尖不经意擦过她颈侧,惹得她轻轻瑟缩了一下。

“阿淮,我走了。”

叶蓁蓁望着他笑,眼尾带着温柔的弧度。

“嗯。”

他应着,脚步却没动,目光仍黏在她身上,那双眼眸里的不舍又漫了上来,像蒙着层水汽,看得人心里发软。

“蓁蓁,再磨蹭可要迟到了!”

清脆的女声自远处传来,秦岚翻身下马,将缰绳丢给侍从。

几步走到近前,看了眼江淮,故意打趣:“某些人真是越来越粘人了。”

说罢还朝江淮啧啧啧了几声,这男人恋爱以后真是没眼看。

叶蓁蓁笑着拉过秦岚的手,转身朝江淮挥了挥:“我走啦。”

江淮站在原地,望着她紫色的身影随着人流渐渐走进门内,直到再也看不见,才缓缓收回目光,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她发间的清香。

江淮望着叶蓁蓁远去的背影,直到那抹倩影消失在门口,周身的柔和才褪去几分。

断云适时上前,垂首禀道:“主子,安王已跟着押解队伍出城了。”

江淮眸色骤沉,眼底翻涌起冷冽的锋芒,语气不带半分温度:“跟上他。”

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角,声音里淬着冰:“虽答应了皇上留他一命,但他伤了蓁蓁这笔账,可没那么容易了结。”

稍作停顿,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补充道:“说留一命,那就看他有没有能耐全须全尾的到边境了。”

“是!”断云沉声领命,不敢多言,转身利落离去,脚步急促地消失在街角。

原地只剩江淮一人,他负手而立,望着安王出城的方向,眼神幽深如潭,晦暗不明的光在眼底流转,没人能猜透他此刻心中盘算着什么。

京城外

押解队伍的铁链在石板路上拖出刺耳的声响,安王李珂被粗麻绳捆着双臂,脚步踉跄地跟在后面。

“快点!磨磨蹭蹭的,当自己还是金銮殿上的王爷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