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清妧冷嗤了一声,暗暗道狐媚子。
“荆窈给县主、少夫人、母亲请安。”
平阳县主叫她坐下,随意问了问她的近况,又问她几时来癸水,荆窈有些不适,但还是一一回答。
“你来府上也快四旬了,可莫要辜负了你母亲的心意。”平阳县主闻言淡淡瞥了一眼贺清妧。
“好了,你与你母亲许久不见,好好叙旧罢。”
荆窈与崔凤云离开,平阳县主看向自己女儿:“莫要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我不知道。”
贺清妧闻言气炸了:“母亲既知道今日这是做什么?我是后悔了,我后悔了母亲的话,后悔把这个狐媚子迎进门来。”
平阳县主轻嗤了一声:“你好歹是我的女儿,竟沦落到和一个妾室争宠,我白教你了,我瞧你都没那荆氏活的明白。”
“男人的心瞬息万变,可地位和荣耀不会变,我的乖女儿,只要你哥哥一日是首辅、你一日是我的女儿,叶云峥便一日是你的夫君,再多的女子都越不过你去。”
贺清妧眼眶微红,失魂落魄,平阳县主又添了一剂猛药:“实话说,荆氏的纳妾文书一直扣在我这儿,届时去母留子,你的地位也稳固了。”
贺清妧猛地一怔:“当真?”
“自然。”
……
春末近夏,层层热浪铺面,地上金影斑驳,荆窈热的恹恹,她想吃酸梅汤了,崔氏越瞧越酸,要不是她女儿还没到年岁,这等富贵日子还轮得到她来。
崔氏伸手掐了把她的脸蛋,荆窈一疼哎哟了一声,崔氏阴阳怪气:“伯府日子瞧着不错,窈姐儿都丰腴了不少。”
荆窈闷闷不乐,又说她吃的多,明明她只是脸圆了一点,腰身都没什么变化。
花园的凉亭内,贺安廷正与薛宁珍相对而坐,薛宁珍双颊飞上了两团红云,二人话都少,一时间各自缄默。
若说薛宁珍是害羞,那贺安廷就是烦闷了。
简直是浪费时间。
他心里没有一点旖旎,只是近乎老者打坐的平静,他目光一瞥,陡然顿住。
庆梧正在一旁站着,而后收到了一道目光灼灼的的视线,他看了眼自己主子,又转过了头。
崔氏还在絮絮叨叨,荆窈熟练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末了她语重心长道一句:“窈姐儿你可莫像你娘一样,油盐不进。”
荆窈脸色微变,板起了脸,说她行,说她娘不行,她怒了一怒:“母亲说的是,我娘性子倔,就怕过些时日世子与我回府看望娘亲时得罪了世子。”
果然,崔氏脸色巨变:“你说什么?世子要与你回府?”
荆窈刚说完就后悔了,完了完了,大话说出去了,这可如何是好,她不会去告诉县主吧?贺氏会不会知道。
自己怎么就这么忍不住呢。
荆窈低着头不想说话了:“我、我先走了,母亲慢走。”说完便转身走了,徒留崔氏在原地发呆。
她低着脑袋悔恨的往垂花门去,庆梧突然不知从哪儿走出来拦住了她:“姨娘,留步。”
荆窈吓了一跳,发现是他松了口气:“是你啊,庆梧,怎么了?寻我有何事?”
“确有一事,主子想请姨娘移步,说是上次的您欠的要求他想到了。”
荆窈都快忘了这一茬,只好呐呐的跟着庆梧往贺安廷院子里去了。
观澜院外的玉盈正廊下百无聊赖的撒扫,视线一瞥陡然瞧见庆梧领着一女子进了偏屋,那女子薄肩柳腰,绰约多姿。
她心头警铃大作,她被县主派来一年了,从没进过内院,连大爷的面只见过两次,这不知打哪儿来的女子是谁?
玉盈想着混进去瞧瞧。
“您先在这儿稍等。”庆梧领着荆窈进了一处屋子,内屋古朴雅致,熏着淡淡的香,荆窈嗅了嗅,只觉好闻的很。
博古架上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各种玉制的摆件,瞧着珍贵的很。
桌上摆着新鲜的杨梅和饮子,叫荆窈瞧得口舌生津,庆梧正好离开了屋内,荆窈便捏了一个放在了嘴里,酸甜瞬间盈满唇舌。
她耐心的等着,不知不觉一盘杨梅都进了肚子,吃完了又觉得有点后悔,贺安廷不会觉得她没礼貌吧。
他什么时候来啊,腰疼。
荆窈忍不住起身揉了揉腰,却陡然听到外面传来了隐约的呵斥声。
她好奇的打开了门探头瞧。
庆梧呵斥的正是鬼鬼祟祟想进去的玉盈。
“收起你那狐媚的做派和心思,别说我针对你,爷最是厌恶攀附高枝的丫鬟,你可知玉芹去了何处?”
那婢女哆哆嗦嗦摇头。
“乱棍打死。”
“你觉得你资历老,又是县主派来的人便能妄想了?你信不信今日你敢踏进屋内一步,明日,你便能尸首分离。”
那婢女吓得脸色惨白,软着腿离开了。
当然,庆梧只是故意话说的那么重而已,自家主子并不会乱取下人性命,充其量就是赶出去罢了,但若不这么说,这观澜院不成丫鬟扎堆的地方了。
可躲藏在屋里的荆窈却被庆梧的话吓得半死,她双腿发软的坐了回去,胃里直犯恶心。
尸首分离?乱棍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