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安廷虽然不赞同,但也舍不得冷脸:“是是,如今窈窈威风极了。”

二人换上了寝衣,钻入了暖烘烘的被窝,矜窈枕在他?的胳膊上,娇滴滴地在他?胸膛上打圈,贺安廷正在阖眼休憩,而?后精准地捉住了她的小手:“莫要闹,睡罢。”

矜窈闻言有些失望,仍旧不死心,伸手探上了他?的喉结。

果然还是一副不动如山的样子。

矜窈先前虽觉得他?下流,但日渐习惯了也觉得颇有情趣,但冷不丁一下子变成了柳下惠,她还真不习惯了。

是自己变胖了,他?嫌弃了?

矜窈有些委屈,默不作声收了手,埋在被窝里?没了声音。

不多时,她的下颌被强制抬了起?来,红红的眼眶落入男人凝重的视线中。

“你临盆在即,忍一忍,快了。”

宽大?的手掌落在她脊背上,一下一下抚摸,炙热的温度烫到她心头,矜窈抽了抽鼻子,不情不愿地睡了去。

而?后几日,荆旬远夫妇果然上了贺府的门,由庆梧亲自接待。

第一日,理由是少夫人正在休息,叫二人在门外等着。

寒冬腊月,冰天雪地,二人站了半个多时辰,手脚都冻僵了。

笑意也僵滞不已。

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催了催,庆梧满脸歉意,把二人带到一处寒冷的屋子,叫二人继续等着。

这样循环了三天,二人忍无可忍,在发怒的边缘,矜窈才?施施然见了二人。

没有奉茶没有招待,荆旬远原先还想摆父亲的架子呢,结果一瞧周遭都是冷着脸的护院与女使,气焰便有些萎靡了。

矜窈叫云巧给二人拿了几两银子,崔氏笑意僵住了。

“你这丫头就拿这么点东西糊弄我们。”

矜窈闻言陡然红了眼眶:“这也是我省吃俭用的,贺府的东西我动不得,嫁妆又?只够我日常开?销。”

荆旬远便急着道:“那先拿你的嫁妆应急便是了。”

云巧暗中翻了个白眼,矜窈也暗暗切了一声:“嫁妆我就那么些,若是叫夫君知道了,肯定会迁怒父亲的,父亲难道舍得看着女儿被迁怒吗?”

荆旬远闻言歇了心思,罢了,他?那姑爷确实不是好相与的。

二人一言难尽地揣着几两银子走了,几两也是几两。

二人一走,云巧就忍不住笑出了声:“少夫人您瞧见没有,他?们手都被冻紫了,叫他?们觍着脸来,当?初您几岁的时候那崔氏就叫您在雪地里?罚站,冻疮生了一手,好不容易才?好了。”

矜窈拖着脸:“且看他?们下次什么时候来。”

她百无聊赖的日子突然多了丝趣味,贺安廷为?了配合妻子还故意在二人面?前装的很凶悍,矜窈很怕他?,大?气不敢出。

叫二人更相信了,她表面?体面?,实际上也就战战兢兢。

二人见她如此,也就忍了,继续想着问?她多抠搜些银子,虽然一次比一次艰难。

不知多少次后崔氏忍无可忍:“既如此,你寻个暖和些的屋子,我们住几日罢,也省的我们来回跑。”

矜窈无辜的看着二人:“那此事得先过问?县主?的意思。”

崔氏受不了了,以为?她还是那般受气包,便指着她的脑袋:“你这丫头当?真是无用,还不如把我的然儿送过来。”

矜窈心想这就装不住了,她正欲说什么,忽而?腹中一阵坠痛,冷汗一瞬间?就冒了出来,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热流打湿了亵裤。

她心头一惊,面?色浮起?痛苦:“云巧,快,我好像要生了。”

云巧大?惊失色,赶紧扬声唤稳婆,好在丫鬟们已经提前叫稳婆训练过了,虽说急,但是也井然有序。

矜窈脸色微白,攥着云巧的胳膊:“贺安廷呢?”

“庆梧已经去叫了,想必很快就回来了,少夫人别怕。”云巧声音有些颤抖,但仍旧坚定地安抚她。

荆旬远夫妇被吓傻了,云巧厉声呵斥:“愣什么愣,你竟敢对少夫人不敬,若是少夫人与孩子出什么事,当?心姑爷扒了你们的皮。”

她三言两语便把帽子扣在了二人头上,荆旬远赶紧撇清关系:“与我无关,都是她,都是她。”他?推着崔氏,自己却?往后退。

很快,众人便顾不上他?们了,云巧与稳婆扶着矜窈往床铺走。

县主?也听到了消息,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矜窈躺在床榻上,周遭凌乱不已,稳婆与丫鬟的声音交杂,还有太医与县主?的交谈声,小腹一阵阵坠痛,宛如肋骨折断,痛得她忍不住掉眼泪。

恐慌感好似淹没了她,连稳婆叫她用力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稳婆以为?她出什么事儿了,吓了一跳,而?后身边一阵冷香袭来,低沉却?有安全感的嗓音在矜窈头顶响起?:“窈窈?”

温热的大?掌握住了她汗涔涔的手,矜窈的心一瞬间?便定住了。

她顶着濡湿苍白的脸,欲语还休,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看的贺安廷心倏然紧缩,疼痛不已。

“别怕,我在。”

矜窈安定下来了,也能听到稳婆说句了,随着稳婆的话语,咬牙用力。

县主?在屋外来回踱步,她也懒得阻止贺安廷进屋了,心中罕见的惴惴不安。

“县主?莫急,太医都说了少夫人肯定能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