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珏不会心软。

他才是遭受侮辱的那个人?。

清隽的男子并未出言安抚,而是捏过她的后颈,像拎小?猫一般,将苏梨按到面前。

小?娘子痛到神游天外,却仍要勉力微笑。

崔珏心中不快,他扫过她额头沁出的热汗,知她经?受每一次夹.磨,腰窝都要深陷,继而如?折翅的蝴蝶一般,细细颤抖。

崔珏戾气横生,讽刺道:“苏氏,如?今你这副模样,倒真当自己是处子身……”

吴国风气开放,世家?小?娘子日常外出交际,家?中人?并不会过多干涉子女外出宴会往来,因此?许多儿女婚事,都是婚前相看好,再告知家?中尊长登门提亲。

崔珏看苏梨的行径这么放荡轻浮,猜测她绝不是初次如?此?行事,兴许她与外男苟合,早已被人?夺走初夜。

崔珏凤眸骤寒:“苏氏,你千方百计引诱于我,想来是早已失贞。你心知自己一个世家?闺秀在出阁前失德,不好寻下家?,便想方设法?,讹上崔氏?倒是可惜,凭你此?等出身,即便给大房做妾,都尚且不够资格。”

崔珏已是动?怒,说出的话自然极尽嘲弄。

不然他无法?理解,一个熟读闺范的小?娘子,为何?会胆大妄为至此?地步。

苏梨想过崔珏会震怒,也做足了?被他嘲弄的心理准备。

然而,当这样的污蔑之语劈天盖地袭来的时候,她还?是有那么一瞬委屈。

苏梨心里?苦到发笑,又?有些不甘。

她想自证,于是竭力下腰。

她故意袭向崔珏,带着不死不休的凛然。

犹如?直面一把匕首,明知踏上去会遍体鳞伤,苏梨仍旧执意如?此?。

她别无选择。

她任由刀尖刺进?自己的深处,钝痛入骨,深入脊髓,让她永生牢记。

这是自由的代价。

苏梨甘之如?饴。

最终,独属于女子的落红淌下。

一片嫣红滴于崔珏掌心,满溢指缝。

是腥浓血气。

崔珏误会了?苏梨。

苏梨看着那一片醒目的红,伶仃的手臂发抖,努力咬着腮肉,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倒是让大公子失望了?,我确实是处子之身……如?此?自证,大公子可满意了??”

崔珏收回手,又?将那些苏梨馈赠之物,尽数擦拭于手帕上。

他惊怒不已,不知该作何?反应。

崔珏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苏梨明明只是一个不晓人?事的娇娘子,却比那些勾栏教坊出身的下九流还?要大胆奔放。

崔珏默了?默,忍住解衣为苏梨遮蔽身体、抵御寒风的冲动?。

他袖手旁观,冷眼看着苏梨从媚毒中缓和气息,再颤巍巍地捡起那一堆零落在地的小?衣、裾裙。

苏梨经?此?大难,也并未流露出什么伤怀的表情,她将崔珏完全无视,专心穿着自己破损不堪的衣物。

崔珏不由质问:“苏梨,你究竟想要什么?”

苏梨忍住腿上的酸痛,手指在拉扯腰带时顿了?顿,她自嘲一笑,说:“我只求与大公子云雨欢好几次……大公子安心,至多三?次,我便会离开崔家?,绝不会给大公子添麻烦。”

崔珏似被她的要求震住,缄默良久,语调却没有先前那般冷厉,“你是在痴心妄想。”

苏梨听出崔珏的怒意与无奈,她不由颔首,第一次认同崔珏的话:“大公子教训的是,的确是我痴心妄想。”

苏梨今日赔了?夫人?又?折兵,她得趁着崔珏还?没杀她之前,好好想想对策。

苏梨穿上鞋袜,转身要走之前,又?记起她和崔珏的云泥之别。

这一次,她好好退回来,对着崔珏郑重行礼:“多谢大公子……出手相助。”

说完,她自己都觉得好笑。

苏梨忍着没笑,低眉敛目地走了?。

崔珏仍是站在屋里?不动?,他回想了?一下,方才的一场春事,仿佛一场梦境一般,屋里?仅剩下浓到呛人?的桂花气息。

是苏梨的衣上香。

今晚的事,总算揭过了?。

回屋以后,崔珏不但沐浴更衣,还?焚香熏发,妄图将那些独属于苏梨的气味统统遮掩过去。

卫知言得知崔珏回来,候在屋外。

崔珏唤他进?来:“继续查探苏梨。”

卫知言不明所以:“主?子?”

崔珏放下手中书简,嗓音冷峻:“苏家?娘子……特别是家?中行三?的娘子,不论不论嫡系还?是旁支,都给我查!”

恍惚间,崔珏仿佛又?看到了?指骨蜿蜒的嫣红血迹……明明苏梨的血,与他持剑上战场屠戮的胡虏之血并无不同,为何?他还?是这般记忆犹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