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如有下次,她身陷狼窝,崔珏保不准会视若无睹……今日不想闹大,无非是崔珏顾忌宴会人多口杂,又或许是苏梨泪花翻滚的样子太过狼狈可怜,不经意?间触动崔珏难能可贵的恻隐之心。

苏梨必须……再为自己多添一点自保的筹码。

“多谢大公子。”苏梨道完谢,可手上力道不松,仍是揪着崔珏不放。

男人见她胡闹,双目森然,凛如霜雪。

他将衣袖猛地抽回。

苏梨受此大力,冷不防从榻上跌落,滚到?了冰冷的地砖上。

沉沉一声钝响,苏梨从锦被里滑出去,玉臂横陈于地,满身娇嫩软.肉,自是磕碰得遍体鳞伤,她疼到?龇牙咧嘴。

手臂装得极重,苏梨却不敢露出丑态,只是眉蹙春山,眼?底又蓄满了莹润的泪花。

她轻声呼疼。

这一次,崔珏却没有怜香惜玉,反倒冷冷凝视苏梨:“苏氏,我最?后忍你?一回。”

苏梨能听?出崔珏言辞里隐含的怒意?,她本该见好就收,可她知道私下相处的机会难得,错过今日,兴许往后再没有机会了。

况且,她体内药效正烈……

于是,苏梨忍住满身热汗,她又胆大包天?地挪近两步,拽住崔珏的一片衣角。

苏梨最?擅长装哭,眼?下要讨得男人怜惜,自是未语泪先流:“大公子救我……”

崔珏神?色寒峭,分明不为所动。他默了默,道:“我已将你从靖王手中救出,你?还欲如何?”

言语中非但没有半分柔情,甚至还有些微不易觉察的厉色,苏梨心中苦笑?,但面上仍要痴缠。

苏梨狠下心,再度胡搅蛮缠,拥上崔珏的窄腰。

两条柔若无骨的手臂,好似月老的红绳,纠缠上崔珏的玉立长身。

苏梨得寸进尺,贴上崔珏体温寒彻的身躯,女孩柔软的手掌故意?温柔隔着衫袍,肆意?抚摸崔珏腰后那一片块垒分明的背肌。

崔珏今日所穿宴客礼服,乃是南州进贡的暗花缎,质地绵密,光泽温润,最?要紧的是织物单薄透彻,又能防风,很?合适秋冬季节裁衣来穿。

隔着薄如蝉翼的一层衣袍,苏梨能感?受到?男人的身体坚如寒铁,任她绕指柔肠,他也巍然不动。

苏梨觉得丢脸至极,但她无计可施,若能成事,只要忍上那么几回,她便能逃离苏家……

苏梨的手指战栗,双颊渡上红霞,杏脸含春。

没等她釜底抽薪,解开崔珏腰带,下一刻,她的颈骨便被一只横来的大手死死牵制住。

苏梨被迫踮脚,步步后退,最?终跌坐至床榻上。

苏梨艰难地低头,望向那只指骨修长的大手。

男人白皙虎口勒在她的喉头,压制她的呼吸,另有拇指与四指按在她的颈骨两侧,遏制她的血脉流通。

苏梨呼吸不畅,她的脸都憋成了绛紫色,偏偏崔珏见她惨状,丝毫不为所动。

他靠得极近,一双黑瞳漠然无情,并?没有苏梨所想的意?乱情迷。

苏梨无助地落泪,隐隐觉得口中都泛起腥甜血气?。

她感?到?头晕眼?花,几乎毫不怀疑,自己今日可能死在这里。

很?快,苏梨听?到?崔珏慢条斯理地问:“苏氏,我是不是太给你?脸面了?让你?有机会一次次犯上,愚弄于我。”

苏梨挣扎,费劲儿去掰崔珏的手,但无论?她怎么抵抗都是徒劳,那只手犹如滚沸烙铁,烫在她的脖颈,滞留不去。

待她真要窒闷昏倒,崔珏总算松开了手。

苏梨遍体生寒,骨头缝里都泛着冷。她趴到?榻上,整个人咳得眼?泪横流。

苏梨抹去泪水,对崔珏道:“并?非我有意?犯上,实在是我饮用了靖王留下的解酒汤,他、他在汤里下了药,若我不同男子欢好,散出媚.毒,便会七窍流血而亡……”

苏梨别无他法?,只能下一剂猛药了,欺骗崔珏了。

怎料,崔珏最?是没有怜人的心肝,听?到?这话,也只似笑?非笑?地问:“你?既这么怕死,为何不从了靖王?”

苏梨闭了闭眼?,盯着颈子上的几道红痕,含羞表白:“我、我心中唯有大公子……我不想同旁人亲昵。”

闻言,崔珏微微眯眸,不知是惊愕还是盛怒。

毕竟苏梨也知道,她方才差点死在崔珏手中,眼?下又同他剖白心迹,此举在崔珏眼?里,定是得了失心疯了。

苏梨心里凄凉一片,她也觉得自己要疯了,她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要和这个嗜血的疯子虚与委蛇。

崔珏懒得再理苏梨,他作?势转身便走。

这一次,苏梨只能破罐破摔,再度拉住崔珏的臂弯。

小娘子同他胶着,死不放手。

崔珏自己都觉得惊奇,他竟对苏梨如此好性?儿,能容她屡次以下犯上。男人的指骨轻叩腰间玉佩,神?色已是不耐至极。

苏梨毫不怀疑,她再拉扯下去,崔珏定会直接掐死她。

可今日……是苏梨最?后一次机会了。

她闭眼?沉眉,一边忍住羞耻哆嗦着解开颈上细带,扯下裹身的最?后一片小衣,一边强压着战栗,对崔珏笑?道:“若大公子走了,弃我于不顾,我便是爆体而亡,也会留下血书,栽赃陷害你?……我会在颈上掐出吻痕,营造出惨遭大公子蹂.躏的假象,不信的话,且试试吧。”

崔珏冷嗤一声:“苏梨,你?以为如此行事,我便与你?欢好,给你?一个妻位名分?你?未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