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几个?时辰,崔珏终于?意犹未尽地放过了她。

苏梨整个?人都湿漉漉的,已经没?有?起身的力气。

她累到眼?皮睁不开,只觉得腰窝、指缝、后颈,哪里都残留着绵密的刺感,好似四肢百骸都留下了男人极具侵略感的齿痕。

崔珏把她尝遍了,无一处放过。

苏梨心?里想骂人,可她也知道,她竟默许他入内行?事。

苏梨一动脚踝,黏腻的汗水又?湿濡一片。

她动都不敢动。

任由崔珏披衣起身,将她捞起,又?抱到浴桶里沐浴清洗。

苏梨已经顾不得规矩不规矩了,她在侍寝之后也没?有?强撑精神走出皇帐,而是带着一腔不管不顾的奋勇,蓄意犯上,闭眼?昏睡,任崔珏肆意伸手揽她、爱怜地团拢她、贪婪地拥着她……

这一觉,苏梨睡得极沉、极久,仿佛一次性把从前缺失的好眠,统统补了回来。

翌日,苏梨是被刺目的阳光、聒噪的鸟语、颠簸的滚轮声惊醒的。

她仓皇爬起身,四下张望,却见车厢里空无一人,身上的胡裙换了一身,连同她装有易容装束的香囊也放置一旁。

苏梨怔怔不语,她嗅着车内余留的细微兰草香气,有?一瞬失神。

她知道,她一直蜷在崔珏的身旁入睡,这一觉她竟睡得这样安稳。

待马车停下,杨达撩帘入内,谄媚地送上洁面用的巾栉、洗漱的牙刷、盐膏,还有?一匣子装满甜糕果脯的食盒。

杨达谄媚一笑,眼?角的皱纹褶子都绽开了。

“三娘子,陛下今日还有?政务要忙,先?一步上议事殿去了。临走前特意吩咐奴才,定要好生照看三娘子。”

苏梨撩起车帘,她看到马车停在那一座高大巍峨的坞堡门?前,心?中莫名沉郁。

她不知崔珏算盘,也不知自?己是不是会?被人再次囚进高墙之中。

苏梨抓起那一只荷包,跳下马车,快步往反方向而去。

没?等她走出两步,杨达已然小跑上前,喊住了苏梨:“三、三娘子,且慢!”

苏梨肩背一僵,隐隐的不安涌上心?头,她警惕地回头,眼?带疑惑:“大监,还有?事吩咐?”

杨达忙后退一步,点头哈腰道:“奴才不敢在三娘子面前僭越,只是陛下有?吩咐,这两样东西,定要奴才交到娘子手中。”

苏梨收下他递来的一封信、一个?油纸包。

她捧着这些小玩意儿,再度朝柳州外城走,这一次,没?有?任何人拦下她了。

回家的路途遥远,苏梨不可能独自?步行?走到梅花村,她上烟火气息浓重?的集市里找了一处茶楼,点了一壶茶,又?把容貌重?新?易成平凡的模样。

袅袅茶香中,苏梨凝视手中信和油纸包许久,缓慢地拆开了蜜蜡封着的信笺。

她抖开信纸,一字不落地看完。

苏梨心?中略带惊讶,这封信的字迹,她识得……竟是秋桂代笔、祖母口述的家书!

苏梨自?然知道,柳州距离建业路途遥远,即便八百里加急送信,一来一往也要十几二十天。

而这封信是崔珏递给她的。

也就是说,倘若崔珏要在今日把信送到她手上,那他极有?可能是在认出苏梨的那一日,便差人送信,将她的行?踪告知了祖母……

即便苏梨心?中震惊,但她也不得不承认……兴许经过这三年?,崔珏当真?有?了一点变化。

他没?有?如从前那般,把秋桂和祖母作为人质,用来逼迫她留下。

崔珏似乎是真?心?实意在照看着苏梨的祖母……

他允她探望家人,他也盼着苏梨能欢喜。

苏梨的心?脏莫名有?些沉闷,仿佛被人用手紧紧抓着,拧成了一团。

苏梨福至心?灵,她猜到了那一包油纸里裹着的事物,但她静坐许久,没?有?执意拆开。

直至金乌西沉,苏梨才长叹一口气,打开了油纸。

麻绳抽出的瞬间,糖霜洒满一桌,滚出几块饴糖。

竟是苏梨心?心?念念的冬瓜糖。

可如今不过三月,不是冬瓜成熟的时季,也不知崔珏是如何买到的糖果。

不过冬瓜糖不曾开封,也能私藏上好几个?月。许是崔珏在回城之前,便命人沿着铺子挨家挨户打听?,方才买来这一包吃食。

苏梨心?中虽不喜崔珏的劳师动众,但她想了想,还是捏来果子糖,咬上一口。

软糯的冬瓜糖碎在齿间,甜汁子在唇齿化开,流进喉咙里。

苏梨只吃了一块,没?再吃了。

她端茶,接连喝了三口,才用苦涩的茶汤,压下那点漫上舌尖的甜。

第89章 第八十九章 晋江首发

第八十九章

议事殿, 大朝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