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蛇信子圈住小雀伶仃短小的爪子……
或是?以?细长的蛇尾,小心翼翼绞紧无知可怜的小鸟。
如此猎捕小雀,
最终,一蛇一鸟便能结合。
他?们?之间的因果,以?如此扭曲、怪异、惊骇的关系缠绕。
崔珏会与她?稠密相织。
从?此,抵死纠缠在一起。
男人垂下清冷的眸子,泛凉的指骨轻轻贴上苏梨的侧脸,指尖摁下颊肉,陷进鼓鼓的腮帮子里,既恶劣又温柔地揉捏女孩肉乎乎的脸颊。
“苏梨。”
苏梨如梦初醒,她?睁开?澄净杏眸,仰头看他?。
说来也怪,今晚明月正盛,星月皎洁,清凌的月光倾泻,润湿了崔珏半干的长发。
明明他?的五官俊逸,眼神微暗,又有圆月高照,悬在他?的身后,艳丽至极,犹如披着神芒的神祇。
可苏梨感受到崔珏肆无忌惮的诡谲抚弄,那一道落在她?眉心的炽烈视线,心里仍感到无措与惧怕……
她?已深谙崔珏的本性。
知道他?这具非人的漂亮皮囊之下,有着怎样一颗寡情冰冷的邪心。
崔珏靠近,湿热的鼻息逐一落下,烫在她?的眉梢。
苏梨应激一般,僵直不动。
她?无法分辨崔珏脸上的情绪,但她?能看到崔珏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唇缝,听他?意味不明地问了声:“饿了吗?”
苏梨缓慢点头。
闻言,崔珏松开?了她?,转头望向饭厅里尚且冒着热气的菜肴。
崔珏:“那就用?膳吧。”
“好。”苏梨松了一口气,走进布膳的厅堂。
没等她?在桌前坐定,她?又感受到狭窄的肩膀递上一只手。指骨硬朗,白皙如玉,他?没有用?力?,漫不经心搭在苏梨的肩头,哄她?:“慢慢吃,多吃点。”
说完,那只手悄然松开?,兰草气息慢慢消散。
崔珏坐到距离苏梨更远的案几,静心喝茶,摊开?一卷文书翻阅。
今晚点菜太多,桌上摆得满满当当。不但有油汪汪的羊肉、还?有炒得清淡的素菜豆腐……
可就苏梨一个人吃饭,她?面对一大桌美味佳肴,总有种?被崔珏当成猎物投喂的悚然。
苏梨吃了一口羊肉,不知为?何,香喷喷的烤肉进了嘴,竟味同嚼蜡,食不知味。
明明崔珏没有看她?,但苏梨还?是?觉得如坐针毡。
她?放下筷子,扭头问崔珏:“君侯吃吗?”
崔珏幽幽看她?一眼:“不必。”
他?不饿。
又或者说,不是?这种?饿。
苏梨不蠢笨,她?能看出崔珏的一些细微反应。
譬如他?此时看着气定神闲,可那案卷久久不曾翻页。
如此便代表他也在被其他事情牵引心神。
崔珏难得分心。
这顿饭怕是吃不下去了。
苏梨囫囵咽下几口,放下筷子。
崔珏听到响动,问她?:“饱了?”
苏梨点头:“我去洗漱一下。”
“好。”崔珏没有拦她?,反倒是?出门,往寝房的方向走去。
苏梨明白了,这是邀欢的信号。
难怪在刚才的怀抱里,苏梨感受到崔珏起-势的变化。
苏梨摇摇头,把?那些古怪的念头统统抛诸脑后。
苏梨不但用?细盐膏子洁牙,还?在慧荣姑姑的照看下,沐浴更衣。
她?换了一身夜里居室的寝衣,蹑手蹑脚推开?了崔珏的寝房。
室内的陈设一成不变,和之前一样。
桌上置着一个细颈薄胎花瓶、插了一枝柳条,仿佛观音菩萨掌中的玉净瓶,一侧是?堆满书籍的锦榴木书柜、地上铺好了西?番莲铺地毡毯……
苏梨嗅着室内独有的青涩草木香,脑子迷迷糊糊,不由?思考:可能这就是?崔珏对于侍妾的恩典吧?至少他?允许她?涉足寝房,不必在那一间空空荡荡的客房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