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快撑不下去了。

到时候他们父子俩人死债销,一了百了。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该在许久没见的女同学面前,把自己说得这么惨。

别叫人家以为他是想借钱。

他抬起头,冲楚瑶笑:“快吃,吃完了我去你那里修锁,把那个红油漆擦掉,能擦干净的。”

楚瑶点点头:“嗯……让你来我家泼油漆的人的联系方式,你能给我吗?我不会透露是你给的。这个可能牵连到我调查的一个案件。”

“可以。”盛荣立马把号码给了她。

楚瑶又问:“还有,你叔叔去你家打你爸的时候,是几月几号?你还记得吗?”

盛荣目光沉了沉:“2015年9月17中午,星期四,最后一节体育课,我提前回家了,到家就看见我爸倒在血泊里,家里被翻得乱七八糟……我怎么会忘。”

楚瑶默默记下。

秦嘉淮那边还没到这个时间点。

虽然改变不了盛荣家破产的事,但最起码还来得及阻止他爸爸被打的悲剧。

她见的人多了,很多想死的人,临死之前都不是整天哭哭啼啼的。

那些哭哭啼啼的,反而发泄出来就好了。

就是这种看起来非常乐观开朗,好像并不在意自己的困境的人……其实精神一直紧绷着。

盛荣就透着乐观的死意。

十七岁的秦嘉淮,希望你可以救他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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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台球室里。

秦嘉淮靠在台球桌旁边,拿着手帕轻轻擦衣服上的水渍。

刚才接到楚瑶电话的时候。

韦悠端着一杯水过来,脚滑没站稳,泼到了他身上。

他没说话,她倒是先惊的叫出声。

现在韦悠已经离开了。

秦嘉淮问一旁的桑荀:“这个实习生是你找来的?能开了吗?”

桑荀握着球杆,抬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了啊?”

秦嘉淮漫不经心地说:“我很讨厌野心写在脸上,手段却又很拙劣的人。”

桑荀笑出声:“那你忍忍吧,小韦是咱们老师介绍的,说是他的优秀毕业生,老师的面子你不能不给吧?不过,你有没有觉得,她长得有点像你太太?”

“不觉得。”

秦嘉淮擦着衣服上的水渍,又想到电话中语气迟疑的楚瑶。

她今天是真的不小心误触了吗?

还是遇见了什么难事?

秦嘉淮忽然起身:“我有事先走了。”

桑荀惊讶:“哎你这就走了?栾大少待会儿过来。”

秦嘉淮:“让他改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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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嘉淮匆匆赶到楚瑶住处。

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远远看见有个男人蹲在地上,擦着墙上的红字。

楚瑶在擦另一边的字。

男人笑着开口:“你们结婚的时候我不知道,我高中那个号码早就不用了……”

楚瑶随口应:“没事,我下次结婚喊你。你到时候把两次礼金都给我补上。”

男人大笑:“哈哈,秦嘉淮听到这话可不得气死。”

楚瑶没说话,但是也在笑。

电梯口的秦嘉淮被她的笑容轻轻刺了一下。

和她在一起的这三年里,她一直浸在当年那件事的愧疚中。

这还是第一次看她笑得这么没有压力。

秦嘉淮沉默了一会儿,转过身,按下电梯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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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荣把自己惹的祸处理完赶紧就离开了。

楚瑶独自回家,立马掏出日记本,和少年秦嘉淮说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