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几十秒,后面的人没有回话,其实问出口的时候她也没指望廖丝蕴会告诉她。
“你好像比我更怕别人发现这个秘密?”廖丝蕴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许诺伊垂在两侧的手攥紧,声音却极为平淡:“不是你要求的吗?我一向遵守病人的保密原则。”
“仅仅如此吗?”说这句话的时候廖丝蕴浅笑两声。
许诺伊,“嗯。”
渐渐的她听不到车轮碾轧地面的声音,回头,廖丝蕴停在原地。
虽然他极力掩饰,许诺伊还是看见他讳莫如深面孔下的惊恐。
许诺伊看了眼身后的小桥,眼底闪过一抹蔑笑。
惊恐?
从来没见过他露出这样的神色,他到底在怕什么?
许诺伊走到廖丝蕴身后,不由分说的推着轮椅走向小桥。
在轿车上许诺伊就瞧出他的异常,他要出来逛逛的,怪不得她。
许诺伊故意走的很慢,车轮每滚动一下,廖丝蕴的手就下意识的收紧一下。
第13章
在上桥的那一刻,许诺伊停了下来,俯身,凑到她的耳边冷笑道:“不舒服?”
廖丝蕴没有说话,但放在腿上的手却在细微的抖动。
见他不肯说,许诺伊翘起前轮,用力一推,轮椅上了桥。
多年失修的桥,两侧没有护栏,桥面有的地方已经长出青苔,很滑。
“抓紧了,有点滑,我怕一个不稳,你会-----。”
“回去。”许诺伊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廖丝蕴的声音打断。
他两个拳头捏紧,青筋暴起,语气严肃,听的出在努力克制情绪。
许诺伊充耳不闻,继续推着廖丝蕴往前走,她就是要逼他。
突然,许诺伊的胳膊被人抓住。
回头,许诺伊看见张管家沉着脸,平时,借他几个胆他也不敢这样看许诺伊,情急之下,他顾不了这么多。
“夫人松手,我推少爷回家。”不等许诺伊同意,张管家借力接过轮椅。
许诺伊看向廖丝蕴,他双目紧闭,脸色苍白。
下了桥,他握紧的手才渐渐松开。
刚刚手掌里的水泡因为用力而破裂,血肉模糊,鲜血沿着指缝滑落滴在西装裤上。
“少爷,你还好吧?”张管家心疼的蹲在地上,掏出手帕缠在廖丝蕴的手掌上。
廖丝蕴摇摇头,抬眸,看向许诺伊,刚刚隐藏在眼底的惊恐已经消失,不得不承认,他调整情绪的能力真的很强。
许诺伊有些心虚,不太敢直视他的眼睛。
包扎好后,张管家推着廖丝蕴往回走,许诺伊不远不近的跟在身后。
“那是我遇害的地方,六九寒冬我在桥下的冰水里泡了一夜。”廖丝蕴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嘶哑低沉。
当年他年仅九岁,被人迷晕,连人带车被推下桥。
他的腿被死死的压在车门下,任凭他大声呼喊,也没有一个人发现他,就这样他泡在刺骨的冰水里整整一夜,那种冷,那种绝望,他至今回想起来还是会心悸。
许诺伊一顿,迈出的步子停在半空中。
第一次为廖丝蕴诊断时,她了解到他的腿不仅仅是普通的车祸伤。
除了挤压伤还有多处冻伤,可他意志坚强,坚持锻炼,在许诺伊第一次为他复诊前,他已经可以下床。
虽然目前还需要药物维持治疗但也算是医学上的奇迹。
可她怎么也想不到他是在自己的家乡出事,毕竟,这里距离廖宅还有些距离。
廖丝蕴回头,看着愣在原地的许诺伊,一双丹凤眼里全是意味不明的玩味,“心疼我?”
许诺伊僵在半空的脚落地,快走两步,接过张管家手里的轮椅,不咸不淡的开口道:“刚刚对不起。”
张管家看了眼廖丝蕴,无奈的叹了口气,不情愿的松手。
廖丝蕴抬头,裹得像木乃伊一样的手缓缓的勾了两下,说着哑语。
不明所以的许诺伊低头,想听清他在说些什么。
他猝不及防的伸颈,吻上她的朱唇。
许诺伊猛地起身,垂眸间迎上他的坏笑。
廖丝蕴指尖划过嘴角,意犹未尽的表情,“都是成年人了,道歉又怎么能只嘴上说说。”
她冻的粉.嫩的鼻尖现在带着脸颊都变成绯红,像是会流动般,一路窜夺到耳根。
许诺伊有点怀疑他刚刚的惊恐是伪装的,要有多大的心理承受能力才能这么快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