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几次瞧见许诺伊从抽屉里拿维生素E瓶子里的药片吃。

不仔细观察自然发现不了异常,但是江渐谨整颗心都长在许诺伊身上,想要瞒过实属不易。

两人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许诺伊其实想叮嘱两句,不要告诉别人。

一个手术医生,居然患有抑郁症,这是很难让病人接受的,哪怕是轻度抑郁。

有些职业,它的要求生而比其它职业要高很多。

可她确实很需要这份职业来养家糊口。

为防患于未然,从确诊那一刻,哪怕没有得到心理医生的要求,她也坚持用药。

江渐谨瞧出她眼底未说出口的担忧,暖暖一笑:“谁都有秘密,不用觉得自己有罪。”

不得不说,他的这句话确实让许诺伊心里一暖。

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许诺伊突然想到什么,掏出手机拨通张管家的电话。

几乎是秒接,张管家的声音一下子苍老许多:“少爷他?”

他颤抖的声音听的许诺伊心揪了一下,缺血般的发痛,“手术很成功,你先回去休息吧。”

尽管声音抖得厉害,许诺伊还是可以听出张管家难以掩饰的喜悦:“没事,我在外面等他出来。”

许诺伊没再多说,也知道这个时候再多的安慰都会显得苍白,另外,她好像也不太会宽慰人。

张管家有好几次想说出杨秀凤不是廖丝蕴生母的事情,但话到嘴边却硬生生的被卡住,强迫的咽下去。

直到电话里只剩一串忙音,张管家略显浑浊的眼睛含泪将其埋在心里。

尊重廖丝蕴的每一步决定,他和慕容楠的倔强劲简直如出一辙。

同张管家挂断电话,才发现许希发的十多条消息和好几个电话。

带血的手指轻轻点开,听完许希的语音。

许诺伊清了两下嗓子,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些,但是连试好几下都不太行。

最后许诺伊选择发消息,【别担心,你姐夫没事,好好养病。】

不等许希回复,又退出页面给刘姨打了通电话。

本来也想给刘姨发微信,这才想起来两人不是好友。

电话接通前,许诺伊连清好几下嗓子。

过了会电话才接通,许诺伊听到那边传来咕噜咕噜煮汤的声音。

刘姨率先问道:“夫人,你和少爷什么时候回来?我煮了汤,约莫着你们快回来了,刚刚热了一下。”

现在这种情况,听到刘姨的声音,某处柔软的地方被唤醒,有些哽噎。

怕她担心,许诺伊撒谎道:“我们晚上不回去了,廖丝蕴出差,我和他一起出去了。”

刘姨显然是愣了几秒,有些狐疑:“你嗓子?”

许诺伊没什么撒谎经验,怕刘姨瞧出猫腻:“有点感冒,不说了,我还有事,先挂了。”

她挂的匆忙,甚至有些仓皇逃窜的感觉。

她打电话的时候,江渐谨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默默守候她。

他一直都是这么温柔,从来不强逼她,是那种温温的,慢慢渗入的爱。

润物细无声,江渐谨在爱许诺伊方面很好的诠释这句话。

有的爱大张旗鼓,而有的爱是小火慢炖。

江渐谨选择后者,冲动是荷尔蒙作祟,陪伴是坚定选择。

等许诺伊处理好一切后,江渐谨起身拍了拍许诺伊的肩膀,弯腰拾起地上的水盆。

不一会,江渐谨重新端进来一盆温水,伸手捞起里面的毛巾,拧至半干,“擦把脸。”

许诺伊伸手接过,“谢谢。”

江渐谨宠溺的揉了两下她的小脑袋,强忍住嗓子的痒感,不让自己咳出声,一天下来,他一直在强压住自己想要咳嗽的冲动。

江渐谨勾起嘴角儒雅极了。

又抬头看了眼挂钟,许诺伊开口道:“你回去吧,今天谢谢你,我没事。”

江渐谨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将饭拿进休息室,放在微波炉加热后,又重新放在床头柜上。

等他再出去的时候,许诺伊以为他要走了。

没想到,不一会他又退了回来,手里拿着毯子和一件干净的手术衣和手术鞋。

整整齐齐放在病床上后,江渐谨起身看了她一眼,柔和道:“吃完饭,换身衣服,这是我的手术衣,干净的。”

没法给出回应的许诺伊在面对江渐谨的无限度付出时,有一种深深的罪恶感。

动了动嘴,最后只挤.出两个极其苍白的字:“谢谢。”

江渐谨像是看出了她的窘迫,宽慰道:“同事嘛,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