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孺惠一进门就瞧见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正围着一堆贝壳,身旁还趴着一只昏昏欲睡的小黑狼,两大一小凑在一块,看?起来还挺温馨。

奇怪,一定是自己眼花了。

“下官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太子妃。”他恭恭敬敬行礼。

谢玉庭笑眯眯:“孟侍郎来的正好,你眼光好,帮我们?挑一个成色最佳的。”

孟孺惠不好推辞,缓步上前,挨个抚摸敲击贝壳,神态专注认真。

就在他悉心挑拣的时候,谢玉庭忽然低声对他说了句话?,孟孺惠瞬间瞪大眼睛,吓得手里贝壳差点砸落在地。

他抬起眼睛,与?谢玉庭灿烂的桃花眸对视,两相对视,孟孺惠呼吸一滞,仿佛得知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姜月萤在一旁对着贝壳挑三拣四,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为他们?打?掩护。

孟孺惠诚惶诚恐,冷汗流一身。

太子殿下竟然想拉拢他,为自己效命?

可是……太子殿下不是一向没心没肺,毫无城府吗,怎会突然之间起了这种心思?还是说……

谢玉庭不跟他拐弯抹角:“你愿不愿意?”

孟孺惠将一切疑惑暂且按下,坚守底线道:“承蒙殿下厚爱,下官曾对自己保证过,绝对不掺和夺嫡之争。”

“孤能给你数不清的金银财宝。”谢玉庭莞尔。

孟孺惠不为所动?:“臣的俸禄糊口足矣,不会贪恋钱财,哪怕有朝一日饿死,也绝不可能为五斗米折腰。”

“不论如何,你都不愿效力于孤?”谢玉庭好整以暇。

“下官有自己的操守。”孟孺惠一身正气。

谢玉庭笑得更开心,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塞进他的袖中。

孟孺惠大惊:“殿下,你给下官再多银票,我也不可能妥协……”

谢玉庭瞥他一眼:“做什么梦呢,不是银票。”

孟孺惠神情严肃。

“你回家自己看?看?,就是一封信罢了。”

孟孺惠也想尽快逃离,只好把?信藏好,立马就要回府。

临走前,谢玉庭还不忘拍拍他的肩膀,笑得几分胸有成竹:“看?完这封信,你的操守就没了,好好珍惜回府这段路吧。”

孟孺惠:“……”

到底什么毛病。

孟侍郎离开后,姜月萤和谢玉庭也准备打?道回府,今日行事十分顺利,应当回去?吃顿好的庆祝一番。

二人又装模作样在古澜斋转了一会儿,突然发?现此斋还有二楼,于是便?一同上去?。

巧的是,二楼竟有熟人在。

书架之间,曲芊衣一身天水碧罗裙,青丝及腰,手里握着几卷书,淡雅之风扑面?而来。

她?盈盈一笑:“芊衣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太子妃。”

姜月萤轻笑:“好久不见曲小姐。”看?见她?,让人产生?几分亲切。

“是呀,我来斋里挑几本古书,没想到与?二位如此有缘呢,”曲芊衣说话?温柔娴静。

寒暄过后,曲芊衣看?向谢玉庭:“听父亲说,冒充寒衣剑客的司天虎在狱里自尽了。”

曲芊衣的父亲乃是刑部尚书,因此对此事知晓一二。

谢玉庭语调懒散:“一个小毛贼罢了,我才不信他真能盗走皇陵里的东西。”

“殿下言之有理?,我也觉得此事颇为蹊跷,当初重修皇陵的时候,工部特意加固了防护,一个江湖小贼的确没那么大的本事。”曲芊衣慢悠悠说,“倘若不是外贼,内贼的可能性有多大呢?”

这声反问,令空气倏然沉默。

姜月萤难得敏锐,察觉到曲芊衣好像不是在闲聊。

谢玉庭笑了笑:“谁知道呢,说不准是有人像老鼠一样,偷偷挖了地道。”

闻言,曲芊衣掩唇而笑。

“我还有事,就不打?扰殿下和太子妃了,”她?莞尔一笑,“我这儿有两本书想送给你们?,一本是北梁的风土人情,一本是琴谱,还请二位笑纳。”

曲芊衣把?北梁随札递给姜月萤,琴谱送给谢玉庭,便?带着身后两个小丫鬟离开。

仿若一阵轻风,悠悠飘走。

姜月萤低头看?了眼手里的书,脸上露出喜悦,正好她?也想多多了解梁国,这本书来得正是时候。

转头又去?瞅了眼谢玉庭手里的琴谱,奇怪,曲小姐为何要送谢玉庭一个纨绔琴谱,他看?上去?像是风雅之士?

谢玉庭随手翻开首页。

结果姜月萤发?现,这本琴谱的署名竟是曲芊衣本人。

这是曲小姐写的琴谱,怎会特意送给谢玉庭?亲自编写的琴谱送人,让人很难不多想……

难道曲小姐对谢玉庭有意思吗,依稀记得自己刚来梁国的时候,对谢玉庭还有很大不满,那时候曲芊衣就曾说过谢玉庭不少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