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到树干上的那一刻,姜月萤心脏差点?飞出来,高处的风更大些,谢玉庭挤在她身侧,长臂一伸,拢住单薄的肩背,温热瞬间包裹她全身。
惊讶过后,她才缓缓喘了口?气:“你,你怎么突然把我抱上树呀?”
“小雀儿不就该上树吗?”
“我不是小雀儿。”姜月萤鼓起腮帮。
谢玉庭笑得揶揄:“你喝醉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啾啾。”
“……”姜月萤想用翅膀把脸捂住。
“你往下瞧,是不是很?美?”
姜月萤有一点?点?恐高,一直没?敢往下瞅,感?觉到对方?的手移到她腰侧,使劲扣紧后,才放松身躯,将?视线移向下方?。
只一眼,便怔在原地。
放眼望去,大片璀璨的橘红灯火蔓延成起伏的山脉,摊位之?间有零星空隙,一簇簇的灯围聚成绣球般的花,穿行其中的人潮仿若被风吹动的叶脉。
清酊河上漂浮万千盏河灯,好似银河倾落九天,每盏河灯都?像是星子,落入人间。
忽远忽近的吆喝声不绝于?耳,增添几分烟火气。
千灯盛会,美不胜收。
原来俯瞰灯会,才能?观赏到最极致的美景。
姜月萤看呆了,眼底倒映灯火繁星。
忽然,眼前闪过黑影,嘴唇被一片温热贴住,谢玉庭捧着她的脸颊,亲得温柔似水。
甜腻的香气流转,姜月萤昏了头,双手搭在他肩膀,不自觉沉溺进去。
风悠悠,吹动槐树枝叶斑驳。
叶片遮挡旖旎的身影,二人身下是赤红鎏金的灯火,夜风轻盈吹动衣袂翩翩,在繁华热闹的灯会,他们避开人群,偷了一个吻。
“阿萤。”他轻轻蹭着她的唇瓣,好似情人呢喃。
“嗯……”她带着软糯鼻音回应。
吻毕,分开些许距离。
两人谁都?没?有率先开口?,任由风静静流淌过滚烫的脸颊。
姜月萤有点?小羞耻,虽说他们高坐在槐树上,一般路过的人不会朝上瞅,更不会注意到乌漆嘛黑的树叶缝隙中有人在接吻,但是……万一呢。
底下成群结队的人群,难保不会有人注意到。
抱着侥幸的心思,她悄悄往下窥视,很?好,百姓们都?专注于?逛灯会,没?人注意槐树。
就在她松了口?气收回视线之?时,忽然,目光瞥见玉琅的身影。
少年身影冷淡,抱着黑刀倚在某个摊位旁,微抬脸庞,眼睛盯着他们坐的位置,目光如炬,沉默且专注。
好一个贴身护卫,主?子亲亲也得盯着是吧!没?人告诉着这孩子要回避吗……
姜月萤耳根滚烫,有种带坏小孩的罪恶感。
本以为这就已经够糟糕了,结果视线又一转,青戈和蒲灵也正站在另一棵树下,时不时投过来目光。
蒲灵脸颊还有一抹绯红的红晕。
姜月萤:“……”
深吸口?气,她气鼓鼓:“都?被看见了。”
谢玉庭一脸餍足:“又不是偷情,怕什么。”
差点?忘了,厚脸皮的太子殿下压根不会在意。
没?办法,姜月萤只好说点?正事,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明日就要启程回京了。”
虽然回到东宫,便意味着再度回到尔虞我诈,步步为营的棋局,可是她竟一点?都?不害怕了,有种直觉告诉她,谢玉庭不会输。
有他在身侧,龙潭虎穴也不足为惧。
更重要的是,要回家啦。
……
春光明媚,官道两旁野花遍地,芬芳扑鼻。
马车内撤去冬日熏笼,车帘换上透气的绸布,拉开车帘,能?够眺望远处如画景致。
姜月萤趴在车窗看景,谢玉庭也趴在她肩头看景。
她忍无可忍:“马车有两个车窗,你不能?去另一侧吗?”
“我就想趴在你身上,”他理?直气壮,“软软的,舒服。”
男人呼吸近在咫尺,偶尔低头亲一亲她的耳廓,而?她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继续看风景,实则耳根粉红一片,比路边野花更为灿烂。
漆漆在二人脚畔转了几圈,悄悄跳到软榻上,钻进姜月萤怀里,趴窝小憩。
小黑猫有样学?样,也跳到谢玉庭的膝盖上,把自己蜷成一团,尾巴对着姜月萤,像个软乎乎的小煤炭块,闭眼睡着。
姜月萤觉得自己被三个黏人精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