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庭走在她外?侧,目光始终追随着到处乱窜的少女。

青戈蒲灵以及玉琅跟在他们身后,步调不疾不徐,欣赏难得一见的花灯。

“这位夫人,买河灯吗?”有个摊贩热情洋溢,举着手里?发光的小鸭子河灯问。

姜月萤眼睛一亮,本以为?河灯只有莲花状的,居然还有小鸭子的形状,河灯两侧还有软乎乎的羽毛,出了头顶回发光,就跟真的小鸭子似的。

不愧是柳州,真新鲜。

姜月萤正打算挑一盏小鸭子河灯,一双大手拦住了她,谢玉庭挤到她身侧,揽住她的肩膀。

“你也要买一盏?”她不明所以。

谢玉庭垂眸,指着摊位另一侧说:“我们买成对的河灯。”

“成对的?”

顺着他的指向看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惟妙惟肖的鸳鸯河灯,背上?顶着橘色暖黄光,小鸳鸯的翅膀还靠在一起,格外?亲昵。

的确是成双成对。

姜月萤面颊红了红,明知故问:“为?什么要买鸳鸯的?”

谢玉庭说:“不觉得很像我们俩吗?”

“谁跟你成双成对……”她低声嗔道。

摊贩见状立马夸赞:“二位一看就感情很好,买这盏鸳鸯灯再好不过?,在我们柳州有个说法,若是同?一日把彼此名字写在河灯上?,放进清酊河,就可千里?姻缘一线牵。”

“若是直接放进鸳鸯灯里?,就能保佑夫妻永结同?心,早生贵子。”

听?到早生贵子四个字,姜月萤羞涩难当,这个摊贩定是把他们当新婚燕尔的小夫妻了,实际上?她和谢玉庭都没有圆房呢,哪来的贵子……

话说,回京都以后,他们是不是该圆房了,总拖着也不好……

哎呀。

姜月萤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果然滚烫。

谢玉庭笑着接过?鸳鸯灯,身后的玉琅立马付账,临走前,他对摊贩说:“那便?借你吉言。”

兴致勃勃捧着鸳鸯河灯,谢玉庭拉着姜月萤来到清酊河畔,他借了一支毛笔,在纸条上?写下姜月萤三个字,又把笔递给她。

“我也得写吗?”姜月萤立马接过?笔,动作一气呵成。

谢玉庭三个字现于薄纸之上?。

速度快得某位太子殿下还没来得及开口。

片刻,谢玉庭笑吟吟:“那是自然,咱们可是天?定的缘分。”

缘分吗,姜月萤一向很信命,比如她没有姐姐的命好,再比如她注定得不到亲人的关爱。

从前她对自己的命深信不疑,可现在她犹豫了,因为?突然觉得自己的命也不差,只因遇见一个人。

她悄悄瞥谢玉庭一眼,缤纷的灯火颜色映照在他身上?,恰巧他今日穿了一身雪白的衣袍,所有花灯的色彩染花衣裳,形成光彩交织的纹路,俊得浑然天?成。

河面漂浮无数盏河灯,莲花形状的最多,一簇一簇的开得正盛,红的黄的亮闪闪,随着水流慢悠悠往前飘。

伴随着莲花,他们把鸳鸯河灯放入水中?。

入水的那一刻,河灯仿佛活过?来一般,柔软的羽毛轻拂水面,翅膀牵翅膀的鸳鸯原地转了一圈,顶着灿灿明光,飞向远方。

哗啦啦。

耳畔是水纹漾开的动静。

姜月萤目送河灯离开,才依依不舍抬头。

一只手鬼鬼祟祟勾了上?来,与她十指交握。

谢玉庭美滋滋的,感叹美景:“远离朝堂的风起云涌,佳人在侧,真是安逸。”

“呦,这么黏糊?”一道嘹亮的嗓音从天?而降。

姜月萤下意?识寻找声音,黑影唰的一下出现,黑袍翻飞,惊动灯火摇晃。

周峦不知从哪儿?跳了出来,笑呵呵调侃:“如胶似漆啊两位,该不会天?天?回房钻被窝吧?”

江湖人说话就是直白,姜月萤臊得不行,头一回躲到了谢玉庭身后,探出半个小脑袋。

见状,周峦稍微收敛语气,说道:“我这不是夸你们感情好吗。”

“周峦,我跟夫人逛灯会你也尾随,居心何在?”谢玉庭瞪他一眼。

“叫师兄,没大没小的,”周峦说,“我就是顺便?告诉你一声,庞老夫人已经和席倪见过?了,那家伙看起来义愤填膺的,也不知是真的还是装的。”

谢玉庭颔首:“无妨,就算他不说,我也有别的法子把消息传到京都。”

“你来找我一定还有别的事吧,毕竟明日我就要回去了。”

周峦故意?卖关子:“实不相瞒,师父托我告诉你个秘密。”

听?到秘密,姜月萤也竖起耳朵。

“你重复一遍,周师兄你是天?底下最英俊潇洒的男人,我就告诉你。”

谢玉庭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