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他闷闷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带着浓重的鼻音，“让我抱会儿。”

他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把她整个人都圈在了怀里。

他把脸埋在她的颈窝，贪婪地呼吸着她发间的清香。

只有这样，抱着她，感受到她的体温和心跳，他那颗空洞得快要停跳的心脏，才能重新找到一点活着的感觉。

“你放开我！”张月揽是真的生气了，“你干什么！”

“不放。”他耍赖，声音里带着一股子委屈，“你打我吧，骂我吧，怎么都行，就是别推开我。”

他的头在她颈窝里蹭了蹭，像只撒娇的猎犬。

这副样子，和昨晚那个把她按在床上，眼神凶狠得要吃人的男人，简直判若两人。

张月揽的脑子有点乱。

她身体里那股子恨意和委屈，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近乎无赖的亲近，搅得七零八落。

“你还要不要脸了？”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身后的人，明显顿了一下。

然后，张月揽感觉到，他抱着她的手臂，又紧了几分。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坦然，在她耳边响起。

“不要了。”

他说。

“从我跪在搓衣板上开始，那玩意儿就没了。”

张月揽被他这句话给噎住了。

“你再多说几句。”他把脸埋得更深，声音闷闷的，透着一股奇异的满足感，“我爱听。”

“……”

张月揽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

她活了二十年，见过讲道理的，见过耍横的，就是没见过把“不要脸”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

她猛地转过头，想瞪他一眼。

结果因为离得太近，她的唇，擦过了他的脸颊。

陆振华的身体，瞬间僵住。

张月揽也愣住了。

他的脸颊很烫，上面还带着一点点胡茬的粗糙触感。

空气，在这一刻，变得滚烫又黏稠。

张月揽的脸“轰”地一下就红了，像是被人当场抓住了什么小动作，迅速把头转了回去。

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一样的心跳声。

也能感觉到身后那个男人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过了好几秒，陆振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月月……”他叫她的名字，声音哑得不成样子，“你别气了，行不行？”

“都是我的错，我混蛋，我畜生。”

“你别不理我。”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

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一个在部队里说一不二的排长，用这种近乎卑微的语气，求着她。

张月揽心里那块最坚硬的冰，悄无声息地，裂开了一道缝。

她不再挣扎，任由他抱着。

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

只有两个人交织在一起的，渐渐平复的呼吸声。

过了很久。

“疼。”张月揽轻轻地说了一个字。

不是抱怨，也不是指责，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陆振华抱着她的手臂，立刻松了些。

“哪儿疼？我看看。”他紧张地问，声音里全是懊悔和自责。

他小心翼翼地，想要扶着她翻过身。

张月揽顺着他的力道，慢慢地，平躺在床上。

每一个动作，都让她蹙紧了眉头。

陆振华看着她苍白的小脸，看着她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心疼得像被刀子反复地割。